那時勞動節剛過——他多喝了幾杯。
在門口,他吻了帕蒂·拉倫,很正式地和我握握手。
然後他說,“我真為你擔心。
”
“為什麼?”我不喜歡他那雙眼睛。
當他對你有好感時,他會放出一種熱,讓你一定會想到被太陽曬熱後的花崗岩——熱就在那兒,石頭喜歡你——但那雙眼睛卻是鑽進石頭裡的兩根鐵棍子。
“人們告訴我,”他說,“說你有很大的潛力。
”
在普羅文斯敦,是沒人會像他那樣用詞的。
“不錯,我與最帶勁的女人性交。
”我對他說。
“我感到,”他說,“當麻煩最快活時,你可能會站起來。
”
“最快活?”
“當它整個地放慢速度時。
”現在,他那雙眼睛終于放光了。
“對。
”我說。
“對。
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
真他媽的太對了。
我是對的。
”說完,他走了出去。
他要是無中生有那号人,我當時便能看出來。
在VFW酒吧喝酒時,他就更随和了。
我甚至看到過他和木桶·考斯塔摔徒手跤。
木桶·考斯塔能将裝滿了魚的木桶從船艙裡抛到甲闆上,低潮時,他還能把魚桶從甲闆扔上塢頭。
因此,他得了“木桶”的綽号。
摔徒手跤時,他能摔倒鎮子上的每一個漁夫。
但有天晚上,雷傑西聲稱要專門同木桶較量一番。
由于沒拿他那套制服做掩護,他赢得了衆人的尊敬。
木桶勝了,但他用了老長時間,他吞噬了上了年紀那股酸苦滋味。
雷傑西憋了一肚子氣。
我想,他一定沒有失敗的習慣。
“馬登,你這小子總找事兒,”那天晚上他對我說,“你他媽的是個廢物。
”
可第二天早晨,當我上街取報紙碰到他時,他停下警車,對我說,“希望昨晚我沒說什麼過頭話。
”
“忘了它吧。
”他激怒了我。
我開始害怕起那最終的結局來:一位長着兩個大乳房的母親與一根男性生殖器。
現在,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對他說,“要是你請我來這兒的唯一原因便是你想告訴我你曾看到了帕蒂·拉倫的話,我真希望你就在電話中告訴我算了。
”
“我想與你談談。
”
“接受别人的忠告,我可不是老手。
”
“也許我需要。
”說下句話時,他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自豪,好像一個人的能耐就存在于維持這種無知的力量之中。
“我對女人還不太了解。
”
“要是你找我來給你出點子,那很明顯,你錯了。
”
“麥克,咱倆找個晚上好好喝一頓。
”
“這沒問題。
”
“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你我是鎮子裡僅有的哲學家。
”
“阿爾文,這使你成為多年來右翼陣營所培養出來的唯一一位思想家。
”
“我說,在子彈沒出膛之前,咱們還是别發火。
”他朝門口指了指,“走吧,”他說,“我把你送到車子那兒。
”
“我沒開車。
”
“你怕我沒收你那台破車?”這讓他從走廊一直笑到大街。
就在我們分手之前,他說,“你在特普羅的那塊大麻煙地還有嗎?”
“你怎麼知道的?”
看上去他不大高興。
“夥計,這有什麼可保密的?人人都在議論你種的那玩意兒。
我親自取了些樣品來。
噢,帕蒂·拉倫在我口袋裡塞了幾個卷好的。
你那玩意兒同我以前在南姆搞到的一樣棒。
”他點了點頭。
“瞧,我可不管你是左翼分子還是右翼分子,我也不管你他媽用什麼高招。
我就喜愛大麻。
告訴你,保守主義者在清單的最後項目上都弄錯了。
他們簡直是不得要領。
說什麼大麻摧殘靈魂,我才不信那一套呢——我相信,上帝進來與魔鬼搏鬥。
”
“喂,”我說,“要是你住嘴,我們還能再扯一會兒。
”
“找個晚上。
我們好好喝幾杯。
”
“行啊。
”我說。
“這中間,如果我曾把我那些隐藏物埋到了特普羅的地裡……”他停了一下。
“我在那兒沒什麼隐藏物。
”我說。
“我不是說你有。
我不想知道。
我隻是說,如果我确曾在那兒放了什麼東西,我打算把它弄出來。
”
“為什麼?”
“我不能把什麼都告訴你。
”
“隻想撈點我的大麻煙?”
他停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你看,”他說,“我是個州警,這你知道。
我認識他們。
那幫家夥大都不錯。
他們沒多少幽默感,他們永遠也不會是你的同類,可他們都不錯。
”
我點了點頭。
我等着。
我想他會說下去。
待他不吭聲時,我說,“他們對大麻可不客氣。
”
“他們恨大麻,”他說,“把鼻子擦幹淨。
”他在我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回市鎮大廳地下室他那間辦公室裡。
我很難相信,就在眼下,在十一月這灰暗陰冷的時節,我們的州警,将為了對奧爾良、東哈姆、韋爾福利特及特普羅等科德角南部地區的每一小塊大麻地來一次大的搜查而從南雅瑪斯營房傾巢出動。
他們認為,在秋、冬、春三季,無精打采地閑待便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全力以赴地為了對付夏季交通阻塞及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