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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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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洋酒,一支白酒,六瓶紅酒,後來還開了一箱啤酒,喝了半箱。

    李一良、陳青洋、朱鎮和周依琳盡管不能喝,也要敬領導的酒,時不時要陪個一杯半杯的,等不到菜上齊,全下了席。

     我陪着三個領導喝着。

    老楊吃起東西來津津有味,喝起酒來興高采烈。

    老胡胃口好,酒量也大,多少東西裝進肚裡就像沒事一樣。

    隻有老馮最難受,他能喝酒,但胃不好,平時不敢多喝,吃東西他還很挑嘴,不吃生,不吃海鮮,這餐飯可把他難受死了。

    劉雨中途進來跟領導打了個照面,分别敬了各位領導。

    看到幾個領導都趴下了,叫服務員送了幾杯參茶進來。

     吃完了飯,快兩點了,東平海關的幾個關長跟老楊一行告辭,要回去上班。

    胡漢林交待我陪老楊一行在迎賓館休息,休息完了安排一下活動。

    他沒交待安排什麼活動。

    搞得我想了半天,我在東平碼頭時,大家說活動就是唱歌和桑拿。

    我想大白天的唱什麼歌,桑拿還說得過去,可三個男人帶一個女人去桑拿也不是個事呀。

    直到睡醒了覺,我才想起來,老楊喜歡打高爾夫,在學院的時候,黑子經常請他去打高爾夫。

     劉雨給我們安排了房間,老楊是商務套房,我和朱鎮、周依琳是标準房。

    我陪老楊坐電梯,老楊說,怎麼樣小江?我介紹的沒錯吧?來東平海關是對的。

    我說,多謝領導關照,我這輩子運氣還算不錯,碰上了幾個好領導。

    老楊說,你是有才的,如果說我是伯樂的話,也得你是千裡馬才行呀。

    我說,要說本事,還是朱處長厲害,我們一起來的有幾百人吧,就他殺出了重圍。

    老楊說,這是工作需要,并不表示他比你有本事。

    這老東西為了安慰我不惜瞎扯蛋,倒也讓我有幾分感動。

    我說,多謝領導誇獎,以後還得老領導多些關照老部下才行。

    老楊說,好說好說。

    說着到了他的房間,我幫他開了門,讓老楊先進去,跟着進去看了眼。

    服務員一早開了空調,溫度調到25度,感覺不冷不熱。

    我說,領導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咱們去吸收點新鮮空氣。

    老楊說,好,小江你也休息一下吧。

     我不想休息,去敲周依琳的門。

    周依琳開了門,看見是我,笑了笑,把我讓進去,說,就知道你會來,我困死了,來幹什麼?我說,還能幹什麼?讓我抱抱你。

    說完做擁抱狀。

    周依琳說,少來這一套。

    她退後幾步,作勢要打我。

    我看她不像說着玩的,知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我們的幸福生活早結束了。

    現在她不再是專家,成了領導,不會再跟我玩當年的遊戲了。

    我也不想玩,我隻想看看我們的關系到了什麼程度。

    周依琳說,有什麼事快說,我要睡覺。

    我說,沒事,看看你,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睡醒了覺,我帶領導們去打高爾夫。

    朱鎮和周依琳沒打過高爾夫,不知道這玩意兒的樂趣,提不起精神。

    老楊的勁頭卻很足。

    到了會所,他一張老臉樂得合不攏嘴。

    我辦手續的時候,他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像個老頑童。

    小姐們推着車子過來了,分配給老楊的小姐很漂亮,話也多,像個小鳥一樣叽叽呱呱,可把老楊同志樂壞了。

    老楊開始還跟我們聊幾句,後來幹脆不理我們了,要麼跟小姐說悄悄話,要麼把球一個勁往前打。

    朱鎮和周依琳不會打球,要小姐現場培訓,一個五杆的洞往往要打十來杆,我隻好在後面陪着。

    老楊把球打進洞裡,往往要等十來分鐘我們才過去。

    好在有靓女陪着聊天,老楊也不生氣。

     我跟朱鎮邊打邊聊。

    當年我們住在一起,共過患難。

    這小子當了個芝麻大的官,倒沒像某些人那樣趾高氣揚。

    我還能從他嘴裡聽到一些真心話。

    當年周怡去我宿舍,他鼓動我把她圓了房。

    後來知道我不忍心下手,歎息了好一陣子。

    這就是說,他把我的幸福很當回事。

    朱鎮說,你來東平看來是來對了,胡漢林這人還不錯。

    我說,咱到海關這麼多年,現在才算找到了點感覺,真他媽窩火。

    朱鎮說,你算是好的啦,多少人到現在還是個普通幹部。

    我說,海關真他媽不是東西,什麼玩意兒?全他媽的任人唯親。

    朱鎮說我得了好還賣乖,最不是東西。

    我說,海關沒幾個是東西的。

    說完哈哈大笑。

    朱鎮說,你小子積點口德吧,全體海關人員都給你罵了,别忘了我們旁邊還有個女士。

    周依琳說,愛罵就罵,關我屁事?于是我們一邊打球一邊罵人,邊罵邊哈哈大笑。

    搞得老楊不時回頭看我們,不知道我們搞什麼鬼。

     朱鎮突然走到我身邊,悄聲說,胡漢林要提了啊,剛搞了民意測驗。

    我一聽大喜過望,這老東西要是提了副廳,我這輩子就有指望了。

    他媽的,我突然對升官發财起了瘾了。

     打完七個洞,我緊跑了幾步,追上老楊,說,領導,休息一下吧,喝點糖水,降降暑。

    大家走到小賣部,在門口的沙灘椅上坐下。

    每人要了一個綠豆沙。

    趁大家喝着糖水,我走到一邊給周怡打電話。

    我說,寶貝,幹什麼呢?周怡說,你惡心不惡心哪。

    我說,不惡心,心裡美着呢。

    周怡說,閑得慌了?找我消遣呢。

    我說,誰閑得慌呀?不是想你嗎?周怡說,你少惡心我,沒事我挂了。

    說完還真挂了。

    這婆娘,真是可惡得很。

     我走回去喝糖水。

    正喝着,電話響了,是胡漢林打來的。

    我說,胡關長。

    胡漢林說,在幹嗎呢?我說,打高爾夫,在仙湖。

    胡漢林說,差不多了吧,該吃晚飯了。

    我看了看表,嗨,不知不覺七點多了。

    沒想到老胡還等着老楊吃晚飯呢。

    這老東西禮數挺周道的嘛。

    我說,行,還有兩個洞,打完了我們就過來。

    老胡把晚餐訂在劉雨的茶莊裡。

    這老東西跟劉雨不知是什麼關系,把她的茶館當餐廳了。

    我把老胡等吃晚飯的事跟老楊講了,老楊說,那怎麼好意思,我們動作快一點,小周,小朱,你們别拖後腿啊。

     周依琳在機關裡養尊處優慣了,白白胖胖的,今天走了不少路,有些心浮氣喘。

    我跟在她後面,看她那個嬌柔的樣子,與她的年齡很不相稱。

    突然想起有個笑話說,四十歲的女人像乒乓球,男人推來推去。

    這女人不到四十,已經膀大腰圓,早就是乒乓球了。

    然後我又突然想起老楊的夫人,七老八十了,應該是高爾夫球了,能打多遠打多遠。

    老楊這麼愛打高爾夫,莫不是把高爾夫球當成自己的老婆了?想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

     到了三松堂已經八點多了。

    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胡漢林,東平市委書記周海濤和公安局長馬仁龍也在座。

    這兩個人我沒打過交道,可是面熟得很。

    老楊顯然跟他們見過面,看到他們有些驚訝,他說,哎呀,周書記,馬局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老胡說,不用不好意思,酒已經準備好了,你自罰三杯。

    周書記說,不知者不罪。

    馬仁龍說,楊關長,周書記知道你來,連推了三個飯局。

    老楊說,哎呀,這怎麼好,工作為重啊。

    周書記說,别聽他瞎掰,咱哥倆好幾年沒見了,今天要一醉方休。

    幾個領導鬧了半天,才把目光轉向我們。

    我趕緊把朱鎮和周依琳給兩位父母官作了介紹,介紹完了,周書記說,你光介紹别人,你自己呢。

    我說,慚愧,無名小輩,别髒了領導的耳朵。

    胡漢林說,這是咱們辦公室江主任,北大的高才生,也算是出身名門哪,說話文绉绉的。

    周書記說,江主任,我代表東平人民感謝你,你能來東平支持我們的經濟建設,不容易呀。

    北大我上個月才去過,那是個出人才的地方,我們還想跟你們北大合作搞些項目呢。

    我說,那敢情好,周書記有這個想法,是東平人民的福呀。

     馬局長說,各位領導入席吧?邊吃邊聊。

    于是大家離開茶座,先後就座。

    老楊坐了首位,周海濤坐次位,接着是胡漢林、馬仁龍、朱鎮、周依琳,我坐在上菜位。

    要論級别,馬仁龍才正科,比朱鎮和周依琳低一級,跟我平級,可人家畢竟是一個單位的頭,平時是跟胡漢林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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