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就睡。
”
紀如萱說罷躺下去,在牛芳與劉曉曉關于某個娛樂明星的隐私話題進行辯論的吵鬧聲中,兀自想起了心事。
少頃,因為吃不準自己先前的“幻想”究竟是真是假,她将腦袋伸到床鋪外邊,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向已經上床的張佳茗打聽起來。
“佳茗,你之前有沒有進去過鐘樓?”
“嗯?”張佳茗有些奇怪地擡頭看她。
“就中午進去過一次啊,怎麼了?”
“沒怎麼。
你……過去走道那邊看過嗎?就是我們進去之後房間對面那條走道。
”
“那邊啊,沒有,我哪有膽子過去。
”
聽到這回答紀如萱似乎有點失望,不過,張佳茗随後的一句話讓她險些從床上掉了下來:“不過我男友中午進去過,聽他說,那邊是跟這邊一樣的大房間,有一架老式的那種旋轉樓梯,還是木頭的呢,也不知道哪個年代的古董了。
”
如此說來,自己當時站在過道前“幻想”到的都是真實場景了?為什麼會這樣?更重要的是,這種事情最近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紀如萱難受地閉上眼,心裡頭充塞着一種欲哭無淚、無處發洩情緒的委屈感。
對了,還有剛搬進這間寝室時,接連兩天晚上聽到的奇怪哭聲,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紀如萱想起早先看過的一本名叫《深沉的河流》的書,自己現在不正是處在這樣一條河流的深處嗎?陽光穿不透厚的水,身邊沒有哪怕一絲光亮,到處是黑暗。
而她沒無法浮出水面去享受光明,隻能跟随暗湧的起伏,在水裡随處漂流,時刻感受水從身上流過時那徹骨的寒冷。
不行!我一定要沖出這種困境!紀如萱猛地又睜開眼,迎着頭頂上方那盞白熾燈射出的亮光,心裡想到,光明總是有的,就看自己願不願意主動去尋找了。
這種想法剛冒出頭,那燈突然間滅了——熄燈時間到了。
夜半沒有再被奇怪的哭聲驚醒,紀如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轉頭一看,室友們都還在熟睡,尤其是牛芳,竟像個男人似的扯着呼噜,聲如洪鐘。
紀如萱很奇怪其餘人為什麼還能睡得這麼香。
視線移向窗外,恰巧看到數隻大鳥從天空飛過,留下一片唧唧喳的清脆歌聲。
應該是喜鵲吧,這個季節在當地最常見到的鳥就是喜鵲了,而且是那種很肥的長尾巴喜鵲。
然而不管怎樣,大清早看到喜鵲總是好事。
紀如萱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氣,暗祝自己一天都有好運氣。
(是因為最近老是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才會這樣刻意樂觀的祝福吧?)
穿衣下床後,紀如萱便匆匆跑進衛生間——再不進去就要出大事了。
片刻,出來的時候,正趕上牛芳大夢初醒,揉着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邊伸懶腰一邊拖着長音念出幾句怪模怪樣的詩句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你要瘋呀!”伴随着這句埋怨,睡在牛芳上鋪的林穎翻了個身,将被子從腦袋上拉開。
“你要起床就起嘛,還念什麼詩,害人家也被吵醒……”
“這是什麼詩來着?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是邱素靈的聲音,絲毫不帶困意。
紀如萱猜測她可能早就醒了,一直賴床上沒起罷了。
“諸葛亮每天起床都要念的詩嘛,笨蛋,沒看過《三國演義》?”牛芳得意地笑起來。
“這麼說你對三國很熟了?那告訴我,馬超字什麼?”
“馬超……孟起!”
“蒙對了,呂布呢?”
“呂奉先。
哈哈,呂布是我偶像,想都不用想。
”
“貂蟬呢?”
牛芳皺起眉頭。
“想不出了吧?”邱素靈哼了一聲,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說貂蟬字什麼?”牛芳不服氣地反問道。
“豬,古代女人哪來的字!”
紀如萱撲哧一聲笑出來,轉頭看向邱素靈。
“老邱,真有你的啊!”話剛落音,她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兩步邁到劉曉曉——同時也是邱素靈的床前,從劉曉曉枕頭邊抓起了一個通體呈深棕色的小物件。
——因為劉曉曉的床單是純白色的,與這個小東西的顔色反差很大,紀如萱故而能夠一眼看到它的存在。
“這是什麼?”邱素靈好奇地從上鋪俯下身來。
紀如萱卻突然轉身,手捧着那東西來到牛芳和林穎二人的床前,低聲道:“你們看這個東西跟昨晚在鐘樓撿到那個是不是一樣的?”
“什麼東西呀?”
林穎擡起迷蒙的雙眼,盯着那東西看了數秒鐘,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繼而眉頭皺起,擡頭望着紀如萱的眼睛。
“好像沒錯,這是什麼回事?”
“昨晚那個不是被林穎扔掉了嗎?”牛芳也認了出來,驚聲叫了起來。
紀如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