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時可能要把他摔下坐着的石塊。
“哦……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呢?”他算是找到話題了。
“那一位朋友……?”桑南施被問得莫明其妙。
“就是女主人的表弟……”
“哦……”桑南施格格而笑,笑得非常天真:“你問他幹什麼呢?”
“我看他不懷好意。
”田野脹紅了臉。
“香港的年輕人個個都有點‘阿飛’,何必和他們鬧意氣?”
“我看他對你……。
”
“他才不敢對我怎樣,瑪格烈的先生和我的叔叔是同事,她妹妹又是我同學,在海關!”
“你為什麼替他的名字保密呢?”
桑南施又是一笑:“他叫包國風,洋名叫雷門,在九龍‘哪沙’書院念書……。
”
“又是充滿洋氣!”田野深籲了口氣。
“那末我的英文名字叫南茜,在你的眼中是否也是充滿洋氣呢?”她呶起了小嘴,裝着生氣的樣子。
“……”田野張惶結舌:“……對不起,我不知你的南施二字,也是洋名字,我以為你僅和西施差一個方向……。
”
“唔,鬼話!凡在香港洋學堂念書的差不多全有洋名字!”
“這是香港皇家的法令嗎?”
“唔,你胡扯!我不來了……”她真的生氣了,繼而又吃吃大笑:“你真壞……。
”
田野也跟着笑了起來。
坦率說:“我不過讨厭洋氣味罷了……”他無意中觸着桑南施的肌膚,心中又是一顫。
“好哇!田野,原來你在這裡,老闆娘正在找你呢!”倏而一個男子尖銳的聲音出自他倆的背後,把他們同時吓了一跳。
田野猛然回過頭去,隻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像是穿着西裝的青年人,但又看不清楚他的臉龐。
“誰?”田野高聲問。
“我是沈雁!對不起,小姐打擾你們的情趣了!”他回答時,向桑南施躬身作禮。
田野懷疑他是怎樣上來的,這山坡上除了一條石級小路以外,其他的道路可能要繞得很遠才能上來,沈雁又怎會知道他和桑南施躲在這裡呢。
“我們快走!老闆娘在街口間等着呢!”沈雁說:“小姐,恕我作電燈泡,但我們确有重要的事情!”
田野早就預算到有機密的行動,參加了職業兇手,就等于立了賣身契,一切行動得由主人支配,當着桑南施面前自然不敢詳問根由。
桑南施不樂,也許她在懷疑這個年輕人在偷窺她們的行動。
由那矮短的石級走下去,田野照樣将她攙扶着。
“我看你的生活好像有點神秘!”她喃喃說。
沈雁跟在後面,眼看着田野對女人體貼入微,似乎有點不屑一顧,他也是一個自視甚高的青年,西裝革履,油頭粉臉,以美男子自居,認為天底下的女性全要向他低頭似地。
田野逼得和桑南施分手了,将她送至大門口,欲言無語,顯示他有極大的留戀。
還是桑南施說:“你去了還轉頭來嗎?”
“……我也不知道要上那兒去……”
“我不了解你,你的職業好像不在辦公廳内,好像連行動也操縱在老闆娘的手裡,是什麼緣因呢?”
田野又脹紅了臉孔,因為沈雁站在身旁,緻使他連撒謊解釋的機會也沒有:“改天我找你好嗎?”
“好嘛,隻要你肯來,我是歡迎的,不過我知道你向來不大守信用!”桑南施說時,那陰魂不散的包國風又出現在她的背後。
“南施!現在總歸可以輪到我和你跳一個舞吧!”他說。
沈雁已露出有點不耐煩的神氣,一把揪着站在那裡呆若木雞的田野說:“走罷!别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兒們,等着有正經事要辦呢!”他扯着田野的胳膊就要走。
田野激怒,掙脫了他的手,但是腳步也就移動了,脈脈含情的眼仍投在桑南施的身上,她也同樣的凝呆了,她不由自主地被包國風纏着,拖到了雙雙熱舞的青年人叢之中。
直到混亂的人影把她掩去。
“對女人不必太過用情!”沈雁邊走邊說:“天底下隻有傻子才盡情壓制自己的個性去将就女人……”
“你可以停止你的高論嗎?”田野闆着臉孔忽目相視。
“我原是好意……。
”
田野不再說話,加快了腳步,由石級上奔下去,果然看見金麗娃端坐在停放在街邊的脫蓬汽車之中,她燃着煙,倒眼向田野看,這個女人,心中懷着些什麼念頭,根本無法揣摸。
沈雁有争寵的意思,搶先抵開車門,在前面金麗娃的身旁坐下。
田野表示泰然,獨自在背後的位置坐下,金麗娃丢下煙蒂,汽車便駛動了。
她說:“不要懊惱!我待會兒還要轉頭來!”這話是說給田野聽的,是否帶着妒忌,就不得而知。
汽車又按照原來的道路走,先兜上堅尼地道,上麥當奴道……。
田野便知道她又是要走向錢庚祥所住的地方。
當在錢庚祥宴客的時候,金麗娃有如此詭秘的行動,是否故意替他搗蛋?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