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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逆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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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然的景色,确實令人有如處身世外桃源之感慨。

    在那海灘的前面,有許多生長奇形怪狀的礁石,屹立水中,海浪沖撞到礁石之上,圍繞了一圈潔白的泡沫。

     沙灘上挂了許多曬太陽的漁網,茅舍木屋散布在各處,炊煙袅袅,背後環繞着亂石嵯峨的山岩,重重疊疊。

    也許是風向的關系,山岩上很少樹木,隻有背後的遠山才是一片蔥綠的。

     吳全福請電船慢下,繞在近旁的岸邊停泊,那兒剛好有一隻歸行的漁舟,吳全福便和舟子商量,出茶資十元,請把他們兩人帶至岸上。

    關照好電船守在那裡等候,田野和吳全福兩人落下小舟,舟子是個年近五十歲的漁人,他得到一張十元的紙币,非常興奮地聽從吳全福的指揮,駕着漁舟慢慢沿岸借樹叢掩蔽行走。

    約十來分鐘,已接近了沙灘。

     吳全福問漁夫說:“你知道青山漁村臨時門牌一百号在什麼地方嗎?” 那漁夫是個“客家人”,言語不大相通,矜持一會說:“你們要找什麼人呢?” “我要找一個姓陳的。

    ” “漁村裡的居民差不多都是姓陳的!”漁夫笑着說。

    态度不大自然。

     “那麼你也是姓陳的了!”田野插嘴說。

    漁夫點頭。

     “這樣說,你一定生長在這裡了……難道說一百号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嗎?” “警署常常改換門牌,最近又是新編的。

    ” “大概在什麼地方嗎?總不會改得太遠吧?” 漁夫凝呆地想了一陣,便随手向高山上一指。

     順着漁夫的手指看上去,那是幾間散落在山岩上的小木屋,非常污穢簡陋,屋頂還壓着一塊塊的大卵石,似是預防暴風“揭頂”所置的,因之,那幾座破爛的小屋子就有随時會被壓坍下的形狀。

     田野謝過漁夫,便和吳全福棄舟登陸,為了避免被懶蛇發現形迹,聞風逃避,所以兩個人的走動都是閃閃縮縮的,不和民房接近,繞着沙灘旁有岩石蔭蔽的地方行走。

    上那山岩處,有着一條回繞傾斜的羊腸小道,連日天氣幹燥,小道上的砂石松弛脫落,兢兢難行,尤其田野久已脫離了旅行,爬山的生活,穿着皮鞋更是寸步難行。

    吳全福不時在背後推着他向上行走。

     約十來分鐘,才氣喘喘的算上到了石岩上的破屋子跟前。

     田野關照吳全福說:“你上前拍門,假如找到了懶蛇,你就告訴他,我有話和他相談,這是屬于私事,你最好回避一下……。

    ” 但是吳全福的眼睛卻觸到破屋子檐前的門牌上,因為那門牌的編号,分明寫着“臨時一百三十五号”,和一百号相差三十多個号碼,這兒總共隻有三間破屋,即算編号完全脫節,也不會将一百号和一百三十五号編在一起。

    吳全福匆匆奔過去看三間屋子的編号,果真的,沒有一百号的門牌。

     “奇怪了,那老漁夫分明指在這裡!”他搔着頭皮說,一面,他向一間大門敞開的屋子,找着一個背着嬰兒正在煮飯的婦人問話:“請問你一百号在什麼地方?” “在山下面,靠近曬漁網的地方!”婦人丢下飯鍋,行出屋外,指向他們原來上船的地方。

     “我們上了老頭子的當了……。

    ”田野憤然說。

     “他為什麼開我們的玩笑呢?”吳全福莫明其妙。

     “不管……由這樣可以證明懶蛇确在村子裡,我們快下山去……”田野說着,便首先由原來的羊腸小道,趕下山去。

    “那老漁夫可能就是懶蛇的親戚!” 下山比上山的速度要快得多,砂石雖滑,但踏緊了腳跟,卻可順着砂石一步步滑下去。

    這一來,倒把吳全福丢落在後面約數十步遠。

    田野落下地面,卻展開腳步,向着婦人所指的地方飛奔而去。

     那是一座簡陋而被風雨侵蝕得将近腐爛的屋子,四繞搭着一些架蓬挂滿了曬日的漁網,由于老漁人的故意懂弄,田野猜想這老漁人可能與懶蛇有關,生怕他得到風聲逃去,所以急着要趕過去截攔。

     蓦地那木屋的大門打開了,屋中沖出一個漢子,手中持着一管長槍,看見田野追來,即怆惶發足狂奔,向着亂石山岩的方面逃去。

     “張興旺……你别逃走!我是田野……”田野窮追在後,一面高聲呼喊。

    “我有話和你說呀!” 但是懶蛇并不因為田野的叫喊而停下,田野越是呼喊,他的腳步越是加快,看他的形色是非常慌張的,在松軟的沙地上奔走動作原就不容易靈活,他踉跄跌了好幾跤,爬起身來又急切逃奔。

    那狼狽的情形,等于逃亡的死囚遇着追兵,羔羊遇着猛獸。

     “張興旺,你聽我說!我不是來抓你的……”田野又在呼喊。

     懶蛇已逃近了靠山岩的亂石叢堆,他找到了可以隐蔽身形的地方就停下喘息。

    但是沙灘上留下他歪歪斜斜的足迹指引了他的逃亡路線,使他無法遁形。

     “張興旺,我是奉霍天行的命令,來向你勸解的……”田野也停下腳步向着懶蛇躲藏的地方高聲說。

     在那岩石叢中,懶蛇惶惶地引頸探出頭來。

    當他發現老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吳全福跟蹤追上來的時候,又忽然調頭倉惶逃奔。

     這時,漁村上也有部份居民,發現了這出追捕的活劇,三三兩兩聚合在沙灘上引頸觀看。

     懶蛇已開始向高層的岩石山上揉爬,他有着一管獵槍,搭挂在肩頭上,由于他的動作慌張得似乎接近了死的威脅,像正在死亡的邊緣上掙紮逃亡。

    田野便知道他的神經可能緊張過度而起了癫狂性,這樣便需要小心提防了,來的時候,田野并沒有帶武器,現在赤手空拳,知道勢難将懶蛇截攔,同時懶蛇也是職業兇手的一員,同樣以殺人來換飯吃的,萬一殺性倏起,以死命和田野相拼,那田野便要吃上大虧了。

     田野來的原意,原是想用婉言相勸,勸懶蛇回頭,重新在霍天行麾下聽從遣使,在當前的形勢下,這方式更不能變更,否則遲早會演出流血的悲劇。

     “張興旺!我是善意來找你說話的,希望你不要幹傻事……。

    ”田野繼續勸告。

     但是懶蛇卻置若罔聞,一直向山岩爬上去,那上面是重重疊疊的峭壁,非常險峻,下望是懸空的,人懸在上面,觸目驚心。

    有時踏着松弛的山石,石頭便滾下來了。

     吳全福已追到了田野的跟前,喘着氣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他的态度有點瘋狂!為什麼看見你要這樣逃法呢?” 田野說:“這是我們兩人的事,你最好不用管,你聽我的話留在山下,讓我追上去!……” 田野說着,便開始跟蹤在懶蛇的背後,向山岩爬上去,吳全福也要跟上來,但田野将他喝止。

     天色已接近黃昏,青山近在海灣的地方,每近入夜時都稍有涼意,尤其山岩上通風的地方,風勢更大,田野穿着皮鞋,原就不方便在山石上爬行,加上風勢的威脅,遇着有青苔潺滑的地方,萬一不小心,随時都會滾下山去粉身骨碎。

     懶蛇和田野相隔約有三數丈遠。

    他可能是疲乏了,找到了可以藏身的地方,便停留在那裡喘氣歇息,等田野略為追近時,又繼續地向上爬。

     離開地面已經有數百公尺,越向上爬時,山勢越是險惡,田野也漸感到疲憊,他的衣裳已染遍了山石的塵佑,臂肘與腳踝也全被山石擦破。

    顯得風塵仆仆,下望懸岩,已如騰在半空,萬一失足跌下去,準會粉身碎骨,但是他并不因此而作罷手,小心翼翼,每爬一步,必先找穩了踏腳之地,繼續向懶蛇追上去。

     蓦地,懶蛇已停留在一個高岩處,現身出來,用他的獵槍瞄準了田野,高聲吼喝說:“田野!我和你無冤無仇,何必苦苦相逼?假如你再追上來!我就不客氣放槍了……” 田野隻得停下,懇誠說:“張興旺!你聽我說,我來找你,絕無惡意,霍天行也沒有意思要處分你,這就是他派我來的原因,因為你和我的感情最好,他的意思是要我勸你回去把事情解說清楚……” “哼!别口蜜腹劍的!我不會上這個當!”懶蛇說:“霍天行什麼時候放活過了一個人?‘不服從命令者死’!怎麼樣稱為不服從命令?田野!你也是明白人!上次為程氏母女兩人的事件,你也幾乎被裁制,假如不是周沖仗義挺身而言,你還會活到今天嗎?要知道霍天行和周沖正在明争暗鬥,霍天行要瓦解周沖的勢力,認定我是周沖的心腹人,随時随地想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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