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尊尼宋死得并不冤枉,但是彭健昌也是主兇之一,卻仍在消遙,他當義不容辭的,對這件事要處理一番。
頓時,他的眼中閃露出兇光,向彭健昌的方向看過去。
彭健昌正懦懦不安地坐在那裡,像在等候着有什麼問題需得馬上解決。
“要過去和彭健昌談談嗎?我希望這件事情你能作個主意,免得我為難!”蕾娜說。
“還是叫他過來吧!”田野說:“現在是他有求于我們呢!”
蕾娜見田野架子十足,倒是有點好笑,馬上便招侍役過來,說:“請你把彭先生請過來,說這位田先生有事和他談!”
彭健昌在這舞廳中也是很出名的,侍役對他全認識,自然就過去相請。
彭健昌平日的威風已告雲消霧散。
田野有請,不敢搭架子,乖乖的,就自動的走過來了。
“田兄,你好?好久不見了!”他迎着笑臉說。
田野打了個哈哈招呼彭健昌坐下。
蕾娜因為還要應酬其他的客人,便說:
“你們兩位談談,我轉個台子就來!”
田野和彭健昌的話匣子便打開了。
“近來如何?聽說你最近非常得意!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财!”田野首先說。
“誰說我發了财?”彭健昌有點莫明其妙。
“我指的是三姑娘,她在未被灑硝镪水之前,不是替你做了一筆買賣嗎?”
“什麼買賣?”彭健昌更不懂。
但額上已見汗珠。
“咦?亨利楊和三姑娘的交易,不就你介紹的嗎?難道說你的傭金沒拿到手麼?”
“你别胡說……”彭健昌着急了,東張西望的,似乎害怕這些話被外人聽着。
“亨利楊已經一命嗚呼,現在已‘死無對證’了,說說又何妨?”田野嗤鼻說。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彭健昌在尴尬之中帶有怒意。
田野又是冷笑:“相信你還沒有認識我?”
“為什麼呢?……”彭健昌被弄得如墜五裡霧中。
“你可以仔細想想!很久很久以前,蕭玲珑的名字叫做蕭豔影的時候——”
“是的,又怎麼?”彭健昌直在擦汗。
“她不是曾經介紹一個人到貴公司謀差事嗎?而你對這人侮辱一番!”
這件事情,彭健昌當不會忘記,因為他險些兒被玻璃杯砸破了頭。
當他第一次在舞廳裡和田野會面時,就覺得非常面善,但怎的也想不起來究竟在那裡見過面,這時經田野道破,不由的就想起來了,正就是那脾性暴燥的蠻子。
頓時,他汗下如雨,又告懦懦不安了,呐呐說:“那麼你……你還打算報複麼?”
“不!我早打算把這件事忘記掉,但是每看見你時,又忘記不了!”田野散閑地含笑說,看上去就知道笑裡藏刀。
“你的意思我真不懂?……”彭健昌又以手帕擦汗。
“我為你排解香魂的事情而來的,但又怕排解不下!”
彭健昌更是不安,瞪大了眼睛,強持鎮靜說:“……其實蕭玲珑和香魂的事情,于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說起來真冤枉,那時候蕭玲珑和我鬧蹩扭,我隻說了一句氣忿話……”
“什麼氣忿話?”田野打斷他的話而問。
“我說……我叫她小心硝镪水……其實這是氣忿話……”
“這樣就夠了,現在已演成事實!”田野揚起了眉毛,加重了語氣說。
“你為什麼也說這種話呢?”彭健昌嗓音也啞了。
“要不然我無法給你排解!”田野更表現他的狡狯。
“事實上,我總是幫你忙的。
”
“唉,我就是說了這末一句話,香魂便一口咬定是我幹的,女人的嘴巴也老愛胡言亂語的,搞得滿城風雨,凡圈子裡的人,都開始造謠,說是我幹的,所以我想請她修修嘴巴,願意送她一筆錢,别再給我造謠言……但這家夥非但不領情,反而說我做賊心虛,是給她的賠償,這真豈有此理……”
“用賠償的字眼,總比賄賂來得高明,她既不是控告,你又何苦斤斤計較?”田野笑迷迷的,盡情奚落。
“那末你打算賠償她多少錢呢?”
“五千,這個數字在我的地位上看起來,已經是夠瞧的了,但是她好像還嫌少,分明是有勒索敲詐的企圖……”彭健昌表現他的氣忿。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女人的臉孔毀了,就等于一生也毀了,而且做舞女的,吃慣用慣,五千元還不夠她化上三兩個月,她還要過一輩子呢!”
“難道說,要我養上她一輩子麼?”彭健昌怪叫起來。
“我又不是毀她臉孔的兇手,我是在做善事,當如給她救濟……”
田野仍含笑說:“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做慈善家何不氣派做大些!”
“田兄,何必再開玩笑。
”彭健昌的語氣又忽的軟下,懇切說:“我不是個有錢人,能夠湊個五千元送給香魂已經是不容易了,而且送是我的人情,不送是我的本份……”
“那你何不幹脆守本份呢?”
“但是我想請她少胡說八道!……”
“可以再用硝镪水警告一次!”田野繼續加以譏笑。
彭健昌的好話說盡,顯得有點沉不住氣了,倏的他站了起來,正欲翻臉咆哮,正好蕾娜又轉了台子回來。
“啊!你們已經談好了嗎?結論如何?”她笑口盈盈地說。
彭健昌感到狼狽,自然而然的又把火氣壓下。
向蕾娜說:“田兄根本沒有誠意!”
田野脅肩,表示漠不關心。
說:“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既說我沒有誠意,我大可以退出。
同時彭兄今天向我說的一番話,我站在道義立場上絕對不向任何人洩漏!不過,蕾娜在這裡,應替我作義務證明,假如以後有什麼人向我灑硝镪水的話,請彭兄送我五千元好了!”
彭健昌口張舌結,臉如紙白,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田野複向蕾娜說:“現在,你當可以離場,帶我去看看可憐的蕭玲珑,及可怕的香魂了吧!”
蕾娜說:“我已經向舞廳請過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