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在這種公共場所中當衆殺人,怎能隐瞞社會長久,破案隻是遲早的事,不過兇手謀殺的技巧,及布局的神奇,可以明證他們是有嚴密組織的,而且可能是個龐大的‘暗殺團’,殺賈子德的主兇另有人在,‘暗殺團’隻是受人委托!”司徒森慢條斯理地說。
忽然,他問田野:“你調查的情形如何了?有什麼可給我做參考的嗎?”
“對這一套我非常外行,恐怕會使你非常失望!”田野故意裝做很難堪地說。
“我隻需要參考,做偵探的隻需一絲絲線索就可以找出全貌!”
“說句實在話,到現在為止,我一點線索也找不到!”田野幹脆推了。
“不過我仍願為你盡力……”
司徒森沉默了一下,并無怒容,仍很和藹地含笑說:“不過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很大的力量,在霍家也走動很勤,你和包國風也碰了好幾次面不是嗎?”
“對的,有好幾次!”田野隻好承認。
“在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很有力量的人物,你碰見過嗎?”司徒森敲去煙鬥上的煙灰,忽然這樣問,眼光灼灼的。
“我沒碰見過,是誰呢?”
司徒森一笑,因為田野的話有語病,他既不知道是誰,為什麼說沒看見過?
“就是那專愛替歹人、兇犯、賊盜打官司的律師,鼎鼎大名的魏崇道!”
“噢!說實在話,我到霍家去,從未遇見過他……”
“包國風卻和他會過很多次面,在霍天行家裡——在‘聖蒙’年會血案發生的那天晚上,此人也在場!”
“你對這人也懷疑嗎?”田野又故意扮傻了。
“當然,隻要和霍天行接觸頻頻的人,我都懷疑,尤其這個律師是專賺罪犯的錢的。
說句實在話,我不敢随便動霍天行,所顧忌的,這律師還占很重要地位,因為他打官司,向來可以将有罪辯成無罪,無罪的辯成有罪。
”司徒森矜持了一會,又說:“那末以前你在正義公司做事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這位律師呢?”
這句話使田野很難答覆。
假如說沒見過,不合情理,因為魏律師是經常和霍天行接觸的,假如說見過,前後矛盾。
他矜持一下,說:“我在茂昌洋行的時間很短,霍天行交遊廣闊,認識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誰是誰!”
司徒森含笑點頭,似有稱贊田野的答話聰明。
田野忽然反問:“你有什麼證據,一定可以指出霍天行是職業殺人組織的首腦嗎?據我看,他很有錢,生意又做得很大很順利……”
“做偵探的,在沒得到證據以前,永遠是懷疑!”司徒森答。
于是,他的談話馬上停止。
說:“以後還是希望你多幫忙,和包國風密切合作!”他站起來向桑同白辦公室走進去。
“包國風可有給你找到什麼特别線索沒有?”田野追着問。
“沒有!”司徒森很幹脆的回答。
下午四點多鐘,田野到了茂昌公司,霍天行已經回公館去了。
周沖在那兒,他的傷勢剛愈,他和田野已成了誓不兩立的地位,正是仇人相見。
“哼!我以為你上天堂去了呢!”他冷冷地說。
顯然是針對三姑娘進修道院所說的。
田野對周沖的冷嘲熱諷原可一笑置之,但這句話正中他心中的創傷,便“以牙還牙”說:“見上帝需要引師!我以為你任何事情都會向老闆打小報告的!但不然!所以有時候做人,還是得過且過!”他是指淺水灣的事件說的。
田野欲走出茂昌公司時,柯大勇攔在門前,由他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含仇的程度。
田野知道,他又要為彭健昌之死而說話了,彭健昌雖死在香魂手下,但是圈子内和他有仇隙的人,誰都會以為是他的布局。
在這環境之中,田野假如推避嫌疑,便會顯得懦弱,所以他含笑點頭說:“彭健昌之死,我很同情,但是他作惡多端,罪有應得,我除了可以給他向上天祈禱以外,沒有其他!”
這句話既沒有推避嫌疑,也沒有承認是兇手。
柯大勇是老粗,對這種繞舌頭的方式說話,還沒有技巧。
頓時瞪大了眼睛,呐呐地不知該拿什麼話和田野對答。
田野大模施樣的把他推開,大步跨出門外。
“媽的……”柯大勇算是找到了話說,但田野已跨進電梯,降下樓去了。
田野到霍公館去,教堂是必經之路。
觸景生情,田野便會憧憬出,守在那幅小小的寂寞黯院内苦修的三姑娘。
他又在盤想,應該如何把三姑娘渡出苦海,這個人海孤女,她的一生已經是夠苦了,為何還要讓她苦下去?
田野的心情上起了悲傷,忍不住一陣辛酸撲鼻,但他除了望着那座閃着金輝的十字架興歎以外,毫無辦法。
他仍是朝着霍公館去,倏然心中靈機一動。
他想:霍天行的交遊廣闊,斷然會認識天主教内的有力人士,或許可以拜托他代為想辦法。
田野走進霍宅的大門,那高大的女傭告訴他說:“霍天行有應酬出外去了。
金麗娃在客廳中,但是有客人……”
田野謝過女傭迳自走進客廳,那客人是瘦瘦的戴着眼鏡,和金麗娃對面相坐,原來又是包國風那不怕死的小子,他倒是為桑同白拼着性命賣力氣。
“啊!原來是田先生又來了!”包國風含着臉笑說。
“上次的音樂會如何?”田野和他寒暄。
“很精彩!”包國風說,這時他已把田野送票的感激忘去。
金麗娃和田野的眼光不時接觸。
因為包國風在座,他們不方便随便說話。
田野有着雙重身份,說話更是困難。
還是金麗娃機警,她倏的站起來問田野說:“現在幾點鐘了?”
“五點十分!”田野答。
“賈蘭福幫辦的宴會你準備參加嗎?”她飄着眼色問。
田野會意,即點首說:“既然答應了人家,當然應該去的!”
“那末你等我換衣裳,我們馬上就走!”這用意是欲把包國風打發走的,金麗娃随着向包國風點了點頭,即返身走進寝室裡去。
但意外的,包國風還沒有離去的意思,他繼續坐着,而且還迳自取起桌上的煙匣,取煙燃吸。
“你失蹤了好幾天,最近碰見過桑老先生嗎?”他又扯着田野聊上。
“剛剛才從‘聖蒙’慈善會到這裡來,什麼話都說過了!”田野先把他要說的話點穿。
“看見桑南施沒有?”
“沒有,不過可收到了她的請帖——這不是音樂會入場券,是無法轉送給你的!”田野略帶鄙視的口吻,“不過我相信你已經有了!”
“這當然不會少了我……”
“但是我還沒考慮到應不應該去!”
不一會,金麗娃已換好了晚服出來。
她實是不得已才換上的,要不然,她無法向色國風下逐客令。
這樣,包國風才識趣地站了起來說:“那末,我該走了!”
“何不在這裡用晚飯再走呢?”金麗娃挖苦說。
“你們全出去了,我留在這裡吃晚飯?”包國風楞楞地說。
“沒有關系,還有女傭可以陪你吃!”金麗娃含笑,冷冷地再補充一句。
包國風無奈,聳聳肩膀,說聲:“再見——”調頭便走。
等到他走遠時,金麗娃忿忿然地咀咒:“這個小間諜真讨厭!”
“你已經知道他是間諜了麼?”田野問。
“難道說,還要等候你的報告麼?”金麗娃扳下了臉色,柳眉倒豎。
“非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