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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 平地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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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繞着屋子走了一轉,先時,顧慮到譚玉琴或許會暗中埋伏在屋子之外,但四面皆注意過後,花園内并沒有人迹,始才放心。

    雨下的更大,他翻起了衣領,身上的西裝已是濕淋淋的了,逐漸已透進了裡面的襯衫。

    但為關心桑南施的問題,他還不忍就此離去,守在窗戶之前,向内偷窺,隻見那斯文敗類的面貌生得使人厭惡,滿臉橫肉,鼻子朝天,鑲了兩隻金牙,說話時金光閃閃…… 桑南施垂着頭,半是畏羞,半是傷感,好像她已是被迫着無可如何了,隻有緘默不言。

     司徒森卻指手劃腳的,給他們兩人勸說不休。

     那流氓的氣焰,一陣比一陣大,一忽兒拍着胸脯,一忽兒指天發誓,好像在說。

    假如桑南施再不如期歸還所欠債務,就要以非法手段對付。

    自然,司徒森是沒有力量來替桑南施償債的,一個私家偵探的收入有限,尤其一件案子辦砸了之後,還得賠上鈔票。

     忽然,田野連想到,莫非司徒森以為桑南施的債務也與聖蒙的血案有關;或與桑同白之死有關……所以,司徒森研究每一個債權人,尤其這受轉讓債務的流氓……田野想着,更覺得恐怖,似乎司徒森的力量及他的偵查手法,已無形中浸進每一個細微的關節,也好像已掌握了整個大局。

     不過,這些事情田野已無需要關心了,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解救桑南施的困局。

     田野自覺已感到筋疲力竭,近日來做了重重血案,所有的收入,悉數為桑南施填補了負債。

    到這時為止,還不知道桑南施的債務何日始了?還需要多少錢,方能解決她的危困? 雨水如注,自屋窗上挂下來,直淋在田野的頭頂上,田野的頭腦還不能清醒。

     “記得桑同白在生時,他們的家庭雖不能說是豪門,也可說是小富,為什麼桑同白一死,就會如此的債務累累呢?一項一項的歸還,也好像永無了結!這是什麼道理?” 田野忽的又提出這個疑問。

    他想:桑同白是個老好人,不善理财是事實,自然,他借給他人的錢财,也一定有,一旦死後,這些欠債的人就此了之,不把欠債歸還,也是一定會有的,而他所欠負的債務,卻又一定是用以周轉的方式,甚至于動用“聖蒙”的公款……但也總不至于會這樣的多?…… 田野忽然驚叫起來:“會不會是金麗娃故意下的毒手?僞造單據,故意給桑南施為難,反正桑南施曆世不深,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僞……”他越想越覺可疑,論金麗娃平日的為人,甚為妒忌,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的。

    這時候,他再投向窗内看去,看見那讨債的流氓,窮兇惡極的一副長相,就覺得自己的猜想更真實。

    “這個人,一定是金麗娃派過來的!”他自語說。

     于是,神經上無形中又起了殺機。

    最低限度,他決意把這個人擒住,好好的向他拷問。

    把事情真相解剖一番。

    因之,許多新問題便開始在腦海中打轉了。

     如何把這人擒獲?何時動手?綁架在什麼地方去?該怎樣拷問……? 他的神經逐漸緊張起來,當這許多問題還未順利得到解答,那流氓似乎已在告退了。

     他和司徒森握手,瞧他的表情,似乎在申述他的立場,要堅決的維持原意。

     桑南施沒有說話,隻傷感地瞟了那流氓一眼,即背轉身子,流涕痛哭了。

     司徒森把那流氓送出大門,即返身向桑南施勸慰。

     田野趕忙閃在一旁,躲過那流氓的視線,因為隻有那流氓一個人走出門來,田野的膽子也就更大了。

     雨仍下着,那流氓需得走上一段路,出了花園的大門,始能喊得到街車,所以,他翻起了領,縮起脖子,匆匆的就在那水泥道上跑步。

     田野殺機已起,認為機會不可錯過,也不顧慮到一身的衣裳已形同落湯雞一般,閃閃縮縮的,沿牆而出,追在後面。

    在這個時間,天又下着雨,像堅道這樣的地方,難得會有一輛車路過。

     田野覺得這樣正好,在暴雨的黑夜中,路上沒有行人,實在謀殺的話,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過,他仍需得要找一個易于下手的地方,最好能離開那條柏油馬路,萬一有汽車經過時,能不被撞見…… 那人的形色也很奇怪,他離開桑宅後,在驟雨中,照說,任是回家或是要到什麼地方去都應盡速找汽車。

    但是他卻順着那條平靜無人的馬路漫步而行,好像對下雨毫不在意……照說,假如要找汽車的話,必得向山下走,在堅道上想找一輛空着路過的街車,那是不大容易的事。

     “也許,他的家就住在山上!”田野心中想。

     這時候,田野需得将那人打量一番,這是在“正義”公司做職業兇手以來,給他的經驗,在行事之先,必須知己知彼!這個人既是地頭上的無賴,身上會不會有武器如刺刀或手槍類似的東西? 論體力,看上去,那人也蠻夠結實的,有點短小精悍的形狀,但田野自問,以徒手相對的話,把他制服并不太困難。

     那人仍朝着前路走,連頭也沒回一下,根本沒注意到有一個人跟蹤在後,這好像就是說,一個人的命運,死期已至,根本無法避免。

    倏的有汽車過路,田野急忙閃在一旁,汽車的車燈如兩條光柱,遠遠的射得那條道路通明,由車燈中可以看到雨絲如煙。

    汽車過去後,那人仍在走,再向前路,就盡是别墅區了,貼着山道,有許多橫弄,在平常的時候就很少有人迹,“剮死牛”的事件經常發生。

     在這附近的居民,多半是有車階級,隻要不被汽車撞見,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田野出來的時候,并未打算做謀殺案,所以身上并沒攜帶武器,這時候突然要向一個大漢下手,該用什麼東西去緻他的死命呢? 田野考慮再三,解下了襯衣的領帶,這條領帶原是絲質的,經雨水淋過之後,更是韌固。

    他用手扯了幾下,拉得直直的,就此用來作武器吧! 再向前走,剛好就是一條狹巷子,田野忽的放開腳步,如一縷煙般撲上去,以閃電的手法,将領帶向那人的脖子一繞,束緊,便向橫巷扯着拉進去。

     這時候,田野的腦海中充滿了殺機,是為桑南施而為,再沒有理智可言,如一隻瘋狂的野獸,把那人拉進了橫巷之後,便拼命收縮領帶,這是下馬威,無論如何先要取去他半條性命,将他先行制服,再加以逼問口供,然後實行謀殺…… 在動手時,田野還得注意,看他的身上有沒有武器。

     自然,那人的脖子被勒着,無法喊得出聲,但他出身究竟是個地痞流氓,懂得打鬥。

    所以一覺苗頭不對,便以手肘在田野的肚皮上狠狠撞了一下。

    田野已起了狂怒,顧不了身上的劇痛,便拼命勒緊領帶,那人也是一個蠻橫,能支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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