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鳥籠呢!八哥、鹦鹉,晝眉,各色各樣的鳥,看那形狀,很容易使人意識到是間露天的咖啡館。
這時金麗娃正披着一件绯紅色的晨衣,仰卧在一張藤椅上,沒穿絲襪的粉腿,安詳地擱置在一張擺上軟枕的凳子上。
她背向着田野,面對着偏斜的後院,像在吸收戶外陽光呢。
“站在那裡幹什麼?到陽台外來吧!”金麗娃忽然說。
竟連頭也不偏一偏過來。
田野心情悒悒,在排算着應該怎樣和她說話,一面走了過去。
“請坐!”金麗娃指示了身前面對着的椅子,請田野坐下,拉起敝開了的晨衣,掩上她的粉腿。
又說:“誰叫你到這裡來的?”
“我自己來的!”田野說。
金麗娃給他遞了煙,桌上有鋼馬形狀的打火機,田野自己取打火機燃上。
另外又進來了一個年約十四五歲打扮得很幹淨的小丫頭,給田野遞上了一杯熱茶。
“田先生要喝酒的!你到酒櫃裡去取一瓶威士忌來!”她吩咐了丫頭後,複又向田野說:“我是問你,怎樣知道我家的地址。
”
“哦——”田野默了一默:“我查電話簿子,在香港姓霍的闊人并不多,尤其能在幹讀道的,可說是隻你們一家了!”
金麗娃披嘴一笑,似乎欣賞他的偵查技術,自然也就不疑心他在撒謊了,小丫頭已送來了美酒,還有一對晶亮的琉璃高腳杯。
“我看你今天已經喝過酒了!”田野忽然視察她的臉色說。
“你來了,應該再醉一次!”她像有什麼心事。
酒灑滿了,金麗娃攜起了杯子:“請——”竟一飲而盡:“你有着什麼事嗎?”她忽然又說。
“我……”田野像難啟齒似地,一時實找不到話應從何說起。
“你想脫離正義公司是嗎?”她直截了當地說。
“不是這樣說……”田野懾于金麗娃的威勢,呐呐地冀圖婉言辯護。
“照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戒條——凡‘不服從命令’,或者是‘中途變節’者,會得到什麼後果?”她冷酷無情地說。
“都是處死!我的記憶不會忘記——但是我并沒有不服從命令……”
“你冀圖脫離‘正義’公司,就是中途變節!”她似乎對田野的事情已調查得很清楚。
田野将盃中酒一飲而盡。
借着酒意壯膽,說:“你們苦苦逼着我,使我不得不設法脫離……”
“這話怎麼說?”金麗娃露出驚奇與憤懑之色。
田野緘默了半晌,肚子裡在排算着說話的計劃,複又替自己滿滿的斟了一盃酒,“試想——”他呷了一口苦酒:“在一個團體裡,做首領的和自己的部下勾心鬥角,成立派系,争權奪利……這種團體的後果會怎樣?——我敢武斷說一句,直至‘自相殘殺’瓦解而後已……”
金麗娃豁然冷笑:“正義公司替你除滅了仇人,又恢複了你的社會地位,你不應該批評過苛吧?”
“老闆有一股勢力,周沖有一股勢力,論關系,周沖是我的入夥介紹人。
也可以說是我的頂頭上司”
金麗娃搶着說:“别忘記了是霍天行指定周沖争取你參加組織的!而且,他非常器重你,希望把你提拔到和周沖平衡!”
“這是不可能的事!”田野搖着頭:“就因為老闆待我優厚!一方面為你的原因,周沖對我誤會加重,不時給我難題……”
“這不成理由!周沖給你任何難題可以報告霍天行設法解決……”金麗娃逐漸嚴詞厲色。
“難道說你希望我變成導火線使周沖和霍天行火拼?……”田野同樣以強硬的态度回報。
“周沖沒膽量和霍天行火拼——”
“但是他有膽量和我火拼,我可不願意和周沖火拼呀!”
“隻要霍天行存在一日,周沖不敢動你一發一毫……”金麗娃忽然又緩和了語氣說:“而且你堂堂的一個男子漢,又是出身高等學府,難道還怕一個周沖不成?”
“我并非怕周沖,飲水思源,他介紹我入‘正義’公司,替我除滅仇人,幫過我的忙,情同手足,我何需要拿血肉換他的血肉……”
“你所說的一切,主持人還是霍天行,周沖所做的,全經過了霍天行的批準!你沒得到允許,忽然進入‘聖蒙’慈善會做事,是否有叛變的企圖呢?而且你這樣做法,是否對得住霍天行呢?更且,你确實拿自己的血肉去開玩笑了!”
“我尋個職業,為自己的工作掩護并無大過……。
”
“但是,你的目的是冀圖脫離‘正義’公司!”
“我的目的假如是叛變,何不遠走高飛?”到這時候,田野要為當前的環境辯護。
“嗯!”金麗娃呷了一口酒。
又說:“要知道,為這件事情,霍天行要把你當作叛逆看待,我的理由和你所說的是一樣的,為你辯護,和霍天行起了争執……”
“那霍天行對我的誤會未免太深,而且對待部下太苛了!”
“霍天行的理由也無錯誤,平心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