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小心腳下,這段路是石頭鋪的,年頭有些久了,個别地方很滑!”
“多謝公公提醒。
不妨事,我跟着您的腳步走!”程名振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客氣,笑呵呵地緻謝。
他性子随和,說話又非常禮貌。
鄭姓太監心裡也覺得很舒服,又主動告訴了他一些跟皇帝說話的忌諱。
程名振道了謝,一一都記在了心裡。
雙方聊着聊着,就到了禦書房門口。
鄭姓太監先進去向李淵回了話,然後站在門口,扯開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東平公程名振觐見!”
“臣程名振參見陛下,祝陛下聖體安康。
”程明振大聲答應着,快步走進書房,向李淵拜倒叩首。
“起來吧,這裡不是大殿,用不着這麼正式!”李淵笑了笑,輕輕做了個平身的手勢,“來人,給小程将軍搬個座位,讓他坐着說話!”
“謝陛下賜座!”程名振起身,又給李淵做了揖讓,然後挨着太監們搬來的繡墩坐了半個屁股。
“坐穩了,你是武将,别學那些文官,弄這麼多虛禮!”李淵瞪了他一眼,大聲命令。
“臣,臣遵旨!”程名振楞了楞,讪笑着坐正身體。
“擡起頭來,讓朕仔細看看你長得什麼樣?”李淵笑了笑,繼續命令道。
前幾天賜宴衆武将,他曾經遠遠看了程名振一眼,當時人多,沒有看仔細。
隻覺得少年人長得不像個綠林豪傑,反而更像個飽讀詩書的翩翩公子。
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股子書卷氣。
今天燈下再看,卻又發現除了書卷氣之外,程名振眉宇中還凝聚這一股子年青人特有的英武,心裡不由得贊了一句,“好一幅英俊皮囊!怪不得裴寂推崇他,草莽當中,怎能容得下此等人物!”
說來也怪,雖然被李淵上下打量着,程名振卻沒覺得有多不自在。
他也偷眼看了幾回李淵,發現對方長得很和善,身上沒有多少殺氣,反而像個鄰居家賦閑的老漢,優哉遊哉,手裡就差一根魚竿。
“朕今天召你入宮,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感謝你對秦王的救命之恩。
第二,有些關于河北的事情需要問你!”打量過了程名振,李淵直奔主題。
聞聽此言,程名振趕緊站起來,拱手解釋,“臣不敢居功。
當時是尉遲将軍奮力死戰,才奪下了刺客的長槊!”
“坐下說話!”李淵笑着命令,“不用站起來。
朕說過了,這裡是書房,沒那麼多規矩!”
看着程名振奉命落座,李淵笑了笑,繼續道:“朕昨天剛召見過尉遲敬德,他說當時如果不是你接連發箭攔阻,他也沒那麼容易追上去。
所以,功勞你們倆一人一半,沒必要推辭!朕雖然有三個嫡子,但無論哪個有了閃失,做父母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所以,朕要當面謝謝你。
”
既然李淵這麼說了,程名振也不好繼續反駁。
隻好拱了拱拱手,謝過對方的誇獎。
李淵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命人給程名振倒了一盞茶,自己也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幾口,潤潤嗓子,然後正色問道:“朕聽說當年你是在河北第一個屯田安民的,試圖重新安定地方的,是這樣麼?”
“臣不敢居功!”程名振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臣在巨鹿澤以南,的确是第一個試圖屯田的人。
可臣後來發現,類似的事情,博陵王當時已經做了近一年。
并且各項細則制定得也比臣那邊規範!”
“他當時有朝廷的支持,當然會做得比你容易!”李淵擺擺手,制止程名振的謙虛。
“不說他,單說河北南部八個郡。
窦建德麾下,你是第一個屯田的吧?”
“的确如此!”程名振點點承認。
“當時臣還在張金稱麾下效力。
為了保證弟兄們不餓肚子,才想起了這個古已有之的辦法!”
“後來窦建德治下最繁華安定所在,就是你最初屯田的那幾個縣了,是這樣麼?”李淵點點頭,繼續問道。
“陛下說得對。
臣歸附窦建德之後,也曾試圖把屯田範圍擴大。
但各郡有各郡的麻煩,臣無法染指太多!”
“窦建德有些眼高手低了。
并且他隻能算綠林共主,管不了手下人那麼多。
”李淵笑了笑,考慮到程名振的感受,沒有把窦建德過分貶低,“後來作為都城的地方,就是你治下的一個縣。
對那裡的風土民情,你還熟悉麼?”
“當時很熟悉,但現在不好說!”程名振不敢誇口,低聲回應。
“為何?”李淵皺了下眉頭,笑着追問。
“窦王爺把洺水作為都城後,着實下了一番功夫。
百姓們久經戰亂,希望過安穩日子。
所以甯願接受實力比較強的窦王爺,也不願意臣再打回去了!”
“忘恩負義!”李淵笑了罵道。
“也不能算什麼恩義了。
臣的軍糧,給養都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