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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舞场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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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田總幹事,怎麼你獨個呆坐在這裡啦?桑小姐豈不是孤單了麼?” 田野無從回答,含糊地苦笑,算是解答了一切。

     “富家小姐真不好應付啊!”金麗娃有點故意奚落田野的意思,一面,她又替田野介紹那位新結識的洋朋友菲力蒲。

    據說是港督的秘書。

     田野作應酬上的寒暄了一番,便道歉迳自離開,因為他看出那位洋朋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和金麗娃放蕩的生活,正堪配對。

     連酒吧都待不下去,田野更是沒有去處了,他想索性回家,但又不知道桑同白再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沒有。

    無聊地踱出了大門,這間學校的設備原是港九地方著名的,有着一個廣闊的校園,前半截是運動場,後半截建設成花園模樣,遍栽樹木植物。

    還有亭台噴泉、石桌、石椅,平常是給學生們散步或溫習功課用的。

     田野無聊地信步走過去,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園中已布滿了雙雙對對的有情男女,有些鋪手帕坐在樹蔭底下,又有坐在涼亭裡面或者魚池旁,情話綿綿,喁喁細語……。

     田野舉目四看,隻有自己才是孤單的,不免籲了口氣。

     在這樣幽靜,又有輕輕的爵士音樂配襯的環境下,真可說是充滿了詩意,自己雖然是形影孤單,但是看到别人的享受,心情上也比較輕松愉快。

     噢,在樹蔭底下,一對情人正在熱吻,剛好被田野撞見了,他們倒像無所謂,擦擦唇印,裝做若無其事地避開視線,也就算了,覺得不好意思的還是田野,臉上脹了紅霞。

    為了不煞風景,他最好自己走開,回到屋子裡去。

     倏的,他又發現一個單身的男子坐在樹蔭下的一張石凳上,在抽着香煙排解寂寞,也許他就是唯一和田野同病同憐的人了,隻有設身受到寂寞虐待的人,才會體味到寂寞的滋味。

     田野發現一個單身男子銜煙寂坐,以為也是失意的同路人,便不由自主地行過去,以為可以和他搭讪攀談,以解心頭積郁。

    豈料距離尚還有五六步,那男子偶然擡頭,因為他處在暗處,田野行走在亮處,所以他能看清楚田野的臉孔,意外地那男子以手掩臉,一溜煙拔腳飛奔,繞到花園的樹叢中便告失蹤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田野深感到詫異,納悶地思索,那男子的舉動和形狀,都好像非常熟悉,也許是曾經相識的人……他為什麼要躲避呢?真是不可思慮。

     田野無可适從地,覺得花園内并非是他應該留在的地方,隻有給那些有情男女煞風景。

     他又重新回到了酒吧間,金麗娃和老洋人早已走了,相反的霍天行和魏律師在坐。

     霍天行很平淡地和田野略事招呼,好像應酬陌生朋友一樣,邀田野同飲了一杯酒,什麼也沒有談及。

     姜少芬來了。

    她說:“田先生為什麼不去跳舞哇?你的總招待早應該交差了!” 田野原就有意回到舞廳裡去,看看桑南施和些什麼人混在一起,但又怕受到桑南施的奚落諷刺,下不了這個面子。

    碰見姜少芬正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便說:“我沒有舞伴,到舞廳裡不如獨個喝酒!” “喲,桑小姐不就是你的舞伴嗎?怎麼啦?又鬧孩子氣不成?” “不!今天她應酬太多!忙不過來,還是我請你跳舞吧!肯賞臉麼?” “噢,那簡直應該感到光榮!” 田野和姜少芬重新走進舞廳,裡面正在奏着“探戈”,田野對此舞是門外漢,隻有找了坐位暫時坐下,他的眼睛卻在找尋桑南施的芳迹,這點,姜少芬不會不知道。

     桑南施正在和一個陌生青年男子跳舞,有說有笑的,似乎交際的手腕不弱,她的坐位上卻坐滿了一些“打遊擊”的光棍,在按班等候和桑南施跳舞,也許,這些狂蜂浪蝶,就是造成桑南施驕傲不羁的原因。

    她舞過了田野的身旁,竟連正眼也不擡起看上一眼,這種富家小姐在鬧意氣時,似乎是天下人都該接受她的淩辱的。

     金麗娃跟一位洋朋友在跳着火熱的貼臉舞,如癡似醉,充滿了那種下級“國際女郎”的風姿,而且還過猶不及。

    田野細看那位“國際”朋友,并非是剛才在酒吧間相遇的一位,不免對金麗娃的作風,又起了一種卑劣的想像。

     金麗娃的舞步溜近了田野的面前時,竟留連不去,和田野搭讪了。

     “田野,待會兒請你關照音樂台奏一曲‘熄燈舞’好嗎?”她說。

     這個要求使田野毛發悚然,難道說,當衆公然和“國際”朋友跳貼臉舞還不夠嗎? “霍天行在酒吧間裡,在喝酒啦!”田野回答。

     “噢,我不睬他!”金麗娃披唇說。

     “又在鬧意見麼?” “這是報複男人們對妻子的冷落!” “我希望‘無傷大雅’才好……” “我請你吩咐音樂台奏熄燈舞,别說出大篇道理!”金麗娃像着了惱。

     “我希望大家都不難堪!” “哼!霍天行也管不了我,費你神好嗎?”她悻悻然地說完,便拖着那位老洋人溜過去了。

     田野靜靜地默想。

    覺得“職業兇手”的組織内盡是狗咬骨頭,大有大争,小有小鬥,沒有一個人是安份守己,沒有一時一刻安甯的……。

     金麗娃和洋朋友跳燈熄舞予霍天行是相當難堪的,但于田野卻無損,吩咐音樂台上奏上一曲又何妨?問題還是桑南施,他不願桑南施和任何人跳熄燈舞,除了他自己。

     倏的,他又想,天底下的女人盡是靠不住的,能幹淨貞潔的有多少?即算用壓制的方法也壓制不住的,能潔身自守者都是出于她的本性、良知,奏一曲熄燈舞,看看桑南施态度如何?假如她的性格和金麗娃一樣,那末這種女人也不必關懷,大可以将她放棄。

     田野決意已定,等到“探戈”的音樂奏完後,趁着人潮湧散,便向姜少芬說:“你坐着,我馬上回來!”便匆匆穿進了流動歸坐的人叢中,趕到音樂台前,向樂隊的領班商量,要求他們奏一曲“熄燈舞”的曲子。

     因為田野是這個慈善舞會的主事人之一,樂隊當然從命,但是領班認為在這個時間奏熄燈舞,未免太早一點,經過磋商後,決定再歇兩曲子,然後再奏熄燈舞。

     于是,這兩首音樂田野便可以和姜少芬跳舞,舞池就隻有那末大的地方,跳舞的人川流不息地團團轉,金麗娃、桑南施都可以在舞池中碰見面,但他們都不互相招呼,狀如仇敵。

     兩曲音樂後,便是熄燈舞了。

     曲名是“魂斷藍橫”慢“華爾滋”,音樂奏出是輕飄飄,昏沉沉的燈光一陣,一陣,徐徐黯下去…… 這對于有對象的青年男女是一個極其興奮的好機會,一雙雙,一對對,相繼起舞,人如潮湧,刹那間便把舞池擠得水洩不通,可見得有情男女占上大多數,曠男怨女寥寥無幾……。

     悄悄的看去,可以見到他們臉孔貼臉孔,摟着的,抱着的,纏綿狀态百出。

    燈光漸漸黯下去,黯下去,乘着舞池内擁擠,他們抱得更緊,抱得更緊,似乎要把兩個人搓成一團……。

     舞着的人,在陶醉,看着的人也同樣陶醉…… 田野的眼睛卻老注意着桑南施的舉動,那批趨之若狂的浮滑青年一個個向她求舞,但桑南施全拒絕,緘默地坐着,不時,也同樣的把眼睛投過來注意田野,他倆的靈犀好像相通,假如大家都沒有吵架該多麼好?現在隻好孤寂地羨慕着人家了。

    燈光随着音樂,漸漸昏沉,漸漸黯下去,直到把他們兩人的視線用一層深厚的黑幕遮隔,互相連看也看不見。

     “這個舞,你為什麼不去請桑小姐跳呢?”姜少芬直注意着他們兩人的動靜,似乎已窺破了他們兩人的心事,便這樣說。

     “噢……”田野如在夢中驚醒,呐呐地故意把言語支開:“這個舞,恕我不請你跳了,免生誤會!” 姜少芬取笑說:“其實男女鬧意氣的問題很容易解決,隻要鼓足勇氣一接觸,便可以互相諒解!” 田野搖頭,一陣苦笑後,覺得無法答覆姜少芬的說話,他眼看見桑南施拒絕和他人跳熄燈舞,心中便有感觸,桑南施雖是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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