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逃了,大家不必生氣,隻要譚玉琴不逃出香港,相信遲早還是可以把他拿下——我們在金殿還訂有坐位,大家到舞廳去散散心罷!”
這樣,算是給周沖挽回了面子,田野當然也不好意思繼續的鬧下去。
汽車仍停放在路口間,吳仲瑜因為受了傷,額角用手帕紮起,血迹斑斑,不便在公共場所露面。
周沖對田野心中懷恨,也推說要送吳仲瑜上醫院醫治。
沈雁是拍周沖的馬屁精,也說要幫忙送吳仲瑜上醫院。
丁炳榮看着眼前的情形,也覺得讓他們分開比較适當。
于是,他們便告分手。
田野、丁炳榮、柯大勇三個,又落在金殿舞廳内。
丁炳榮向田野說:“今天,我不希望再鬧出意外的事情,我們不妨盡量學習忍耐,散散心,解解悶,把時間打發過去就算了!”
田野的手腕上受了傷,衣袖也被利刃割破了一大塊,原也沒什麼情趣去逛舞廳,目的隻不過是希冀看看三姑娘。
首先他到盥洗室去,把腕上、衣袖上的血迹洗幹淨,傷口用手帕包紮好,又整理好蓬亂的頭發……。
當他由盥洗室出來時,不留意卻和一個客人撞個滿懷。
“赤佬!走路勿帶眼睛!”那人操着上海話就罵。
田野不看尤可,仔細看清楚時,原來那人正是大萬公司的所謂經理,彭健昌。
真是冤家路窄了。
彭健昌大概是喝過了酒,搖搖幌幌的,罵完了人,即推盥洗室的門,大模大樣地踏了進去。
依田野平日的性子,準把他一把拉出來,好好飨以一頓老拳,但他記憶起丁炳榮關照過,少惹是非……。
“算了……”他心中這樣說:“總有一天,有你瞧的!”
田野回返坐位,因為舞廳生意正旺,隻見人頭湧湧,遍看各處,找不到三姑娘的影迹。
田野這樣的東張西望,又加上丁炳榮、柯大勇兩條大漢一左一右的伴着,激成心理上緊張的,倒是舞女大班尊尼宋,他不敢打田野前的座位經過,每要走路時,多是繞道而行。
柯大勇也有寡人之疾,殺人的時候,是一種姿态,來到這種歡場中又是另一種姿态。
他正在挑選舞女,準備痛痛快快地享受幾個時辰,眼睛放在舞池之中,他隻要看看女人的相貌、打扮、舞姿,就可以斷定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姨太太?或是舞女!凡看見舞女,即品頭論足,要就批評,不是胸脯太平羅!就是個子太高羅,嘴巴太大羅,眼睛太小不夠風騷羅……。
忽然柯大勇拍着桌子招呼侍役。
“他媽的,我們不是來化錢的?怎麼嗎連個過來招呼的人也沒有?”
侍役認識田野是個狠人,打恭作揖恭恭敬敬地連陪不是。
“拿瓶威士忌,三隻大杯子,再把舞女大班找來!”
丁炳榮看着柯大勇的形色,即說:“柯兄倒真真實實像個玩家!耍得開,玩得起,放得下!”
柯大勇一笑說:“到這種地方來,耍不開,就要吃白眼啦!”倏而,他的眼睛在舞池中發現一個舞女:“喲,你們看,這個舞女,才是‘呱呱叫’的貨色,個子不高不矮,臉孔尖尖,嘴巴小小,眼睛霎霎,别說玩玩,看看心裡都會癢酥酥的……”
丁炳榮大笑說:“柯兄别打邪念頭,這娘兒正是我們田兄的心上人,就是當今的紅舞星蕭玲珑啦!”
田野這才發現了三姑娘,刹時不禁脹得臉紅耳赤。
“哦,是真的嗎?田兄!”柯大勇似乎非常羨慕的伸手在田野的肩頭上重重拍了幾下。
“為什麼不找她過來玩玩?啊,對了,我聽說你在‘聖蒙’慈善會也有一個女的,臉孔也長得不壞,就是富家大小姐的脾氣,不大好侍候——實在呀!你們一般念書人都是這樣,喜歡什麼出身清白的千金小姐,對歡場上的女人瞧不上眼,其實說穿了,都一樣是女人,尤其在歡場上混過有些時日的女人,世面看得多,社會經驗豐富,一旦能跳出火坑,歸正為良。
讨這樣的女人為妻子,才真個有家庭幸福,包保服侍得你八面周到……”一面他又拍手招侍役過來,高聲吩咐說。
“把舞女大班找來!”态度豪放不羁。
其實有單身的男客進入舞廳,舞女大班照例要來招呼的。
但尊尼宋因不明白田野來意卻呆呆地守在大門口間,同時,這天也特别湊巧,副大班因病請假。
所以田野幾人的座位便沒有人過來招呼了。
丁炳榮雖和田野、柯大勇兩人有說有笑,但是兩隻眼睛卻不時注意着尊尼宋的動靜。
舞廳的生意正值盛旺,舞女大班不去招呼客人,而老把守在大門口間,當然有他的用意。
丁炳榮推想,尊尼宋可能已向外求援,正把守在門口間,等候他的援兵。
侍役向尊尼宋交頭接耳說過一番話後,過了片刻,尊尼宋派來了一個舞女,算是代替了他的職務。
丁炳榮看出,這是尊尼宋的拖延政策,暫時敷衍着他們,以拖延到他的救兵到達的時間。
“三位要找那一位小姐?”那舞女說,态度特别客氣,也活像個舞女大班。
“他——”柯大勇指着田野:“他要蕭玲珑,我呢?我要那身材豐滿,穿着袒胸露背,充滿性感的那一個……”随手他指向舞池中正和人熱舞的一個舞女。
舞女搖首說:“蕭小姐是熱門台子。
等她坐台子的客人還有五六個之多,恐怕要等上一段時間啦……另外的那個,卻不是我們舞廳内的姑娘,無法效勞……”
“他媽的,我們一年難得逛一趟舞廳,既然來了,就不要掃我們的興,管他是什麼人訂了台子,反正我們要蕭玲珑,就該請其他的客人把台子讓出來,那個性感女郎,雖不是你們撐場子的夥計,但看她的打扮,也絕對是什麼交際花、交際草之流,你過去關照一聲,請她過來就是了!”柯大勇耍出了流氓腔,擺明了要挑釁生事的樣子。
那舞女見情形不對,悄悄的便溜走了,跑過去和尊尼宋商量,看他們的樣子都顯露得非常焦急的。
丁炳榮趁這機會偷偷和柯大勇說:“在這地區,你确能有把握嗎?……”
“假如我吃不開也不會擔承這件差事,反正我今天總得要給兩位扳回面子就是了!”柯大勇笑笑說。
田野這才知道丁炳榮是有意請柯大勇到“金殿”舞廳來生事的,大概是報複那天晚上的事件。
聽柯大勇說話的語氣,似乎是這地區的地膽。
“我看假如能過得去,就馬馬虎虎算了!”田野有點不大自然地說。
“對别的事情可以馬虎,對這種小流氓,千萬不能馬虎,否則我們在這地頭全吃不開,将來麻煩可就多了!”丁炳榮說時,正注意着門口間。
“看,他們有人來了!”
田野和柯大勇的眼睛馬上向大門口間投過去,果然就有三四個形同地痞流氓的漢子大步踏了進來,他們自然就是尊尼宋的援兵,也就是他負責把場子的打手。
尊尼宋的神色振奮,前後判若兩人,好像有這幾個人來到給他撐腰把場子,就任何事情都無足以介意。
指手劃腳地指着田野他們所坐的台子,滔滔地訴說不盡……。
田野細看那幾個流氓,其中有兩人非常面善。
他記憶起就是上次冒充警探把他騙至街外橫巷,加以毆辱的兩個人……。
過了片刻,尊尼宋向一個侍役吩咐。
指示他向田野等的坐位走過來。
“那一位是田先生?”他非常禮貌地笑口盈盈而問,顯然是笑裡藏刀。
田野有丁炳榮和柯大勇兩人作伴,自然也不含糊,說:“我姓田,有何指教?”
“不敢……我們的大班想請您過去說兩句話……”
“他媽的,當個舞女大班,架子搭得好大!有什麼話不會過來說嗎?”柯大勇純是地痞流氓作風,挑起了大拇指,瞪目相向。
“宋大班說……”
“去,去,去,他又不是啞巴,有什麼話不會自己來說嗎?用不着你做傳聲筒!”
侍役碰上這個硬釘子,臉紅耳赤地退下了,柯大勇轉向田野、丁炳榮兩人擠眼撅嘴,表示他的得意。
田野反而起了擔憂,怕在舞廳内又鬧出不愉快的事情而至連累了三姑娘,正在躊躇之際,一個打扮得楚楚可人,嬌小玲珑的女郎卻向他們的台子走過來了。
“喲,田野,好容易才看見你啦……”原來是三姑娘忽的發現田野在舞廳中,自動走過來了。
也許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