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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来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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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琪的父親原就是靠“賭外圍”起家,年老之後“洗手收山”不幹這撈什子的事了。

     宋琪的幾位所謂的世叔,也就是他父親當年的助手,宋老頭兒“收山”之後,他們承繼了攤位,仍繼續活動。

     現在,宋琪反而跟他們學習了,正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啦,他替這幾位世叔提皮包,結帳,計算跑腿,做點打雜的事情,一個星期幹上幾天苦活,剛好替他的母親混得醫藥費! 這天周末,宋琪又提早進了場,各處都須要打點,“賭外圍”也不是好買賣,門路須要全通,缺一項也不行。

     距離開賽的時間尚早,他在餐廳裡要了一杯咖啡,計算着上個星期的盈餘,他應該分得的利潤,他的母親短缺了多少醫藥費,怎樣收支才能平衡。

     他正在聚精會神間,倏的嗅到一陣幽蘭之香,偶而擡頭,隻見一位女郎,雀巢發型,瓜子臉,淡掃蛾眉,晶瑩俏眼,尖尖的鼻子,小巧的朱唇,一襲洋裝也甚新型,袒胸露背的,兩根帶子挂在圓滑的肩頭上。

    她的膚色白裡透紅,泛着桃花之色,纖纖的玉手塗着玫瑰色的蔻丹,手指上套有一枚繞鑲着碎鑽的翡翠戒子,很顯然的她是一個貴婦或是富貴人家的千金。

     瞧她的神氣,高傲,寡歡,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形狀。

     奇怪的是,她好像是獨個兒到這地方來的呢,連個伴也沒有! 她要了一份午餐,運用熟練的刀叉正慢慢地割着。

    宋琪像是一個頭一次被異性吸引了的成年孩子,瞪大了傻眼,貪婪地注意這女郎整個人的每一部分。

    由她的頭發至她的臉龐至她的玉膚和她的胸脯,尤其是那道深窪的乳壕……宋琪觸目就心跳不已。

     當那女郎運用餐叉遞送食物進那兩片薄薄的小嘴唇裡去的時候,宋琪也幾乎會跟着她張開唇皮,反正他的一副傻相是傻得十分的可憐的。

     偶而,那女郎不自覺地擡頭,她的一雙俏眼像點滿了電炬似的,宋琪有觸電之感,立刻回避低下頭去。

     一連幾次都是如此,宋琪的羞怯忸怩狀态也許是被那女郎發覺了,她嫣然一笑,更好像旁若無人了。

     宋琪下意識地感覺到那個女郎是在譏笑他呢,更是不安地拾起一本馬經胡亂翻閱。

    其實那冊馬經上印着的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他連一頁也沒有看進去。

     “小弟弟,借個火!” 忽而,有人稱呼他為小弟弟,宋琪愕然擡頭,正是對面坐着的那位女郎,她手中持着一支約有尺來長的金質煙嘴,一根紙煙幾乎要伸到他的臉孔上了。

     宋琪有點慌亂,渾身上下亂摸一通,繼而尴尬地說:“抱歉,我不吸煙的,沒有火……” 餐廳裡的夥計倒是滿眼快的,立時擎亮了打火機遞到女郎的面前,替她将紙煙燃上。

     “喂!阿琪!你還坐在這裡麼?快開賽了,不到馬棚裡去占位子,怎麼行呢?”一個形狀醜惡的漢子,瞪大了怪眼,在宋琪的跟前跺腳說話。

     那是宋琪的老頭宋三江昔日的老部下,綽号“爛眼疤尿壺”的廖二虎在說話,因為輩分不同,宋琪得稱呼他為二叔的。

     “噢!我倒是把時間忘了,現在馬上就去!”宋琪立刻收拾各物,付了咖啡帳即趕往一樓馬棚去。

     他臨行時,尚依依不舍,向那女郎投望最後的一眼,剛好那女郎也擡頭,四目交流,又像觸電,宋琪渾身的神經一震。

     “賭外圍”也是違法的勾當,不過有時候官方抓得緊,有時候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它的好處是對賭客們有很大的方便,在馬棚裡能占有一席座位很不容易,有“賭外圍”的在場上服務,省得出出進進,每賭一場馬還要到“票櫃”去排隊,浪費了時間不說,座位被他人占有了還得費唇舌,說不定還要吵架呢。

     第一場馬賽是二時正開始,在那圍繞着綠茵草坪的跑馬欄前的一座巨型的電動計算牌,燈光閃亮着的數碼字不斷地在跳動着。

     有五元為一單元的數字,一個号碼的跳動,就代表觀客下注一券,多少匹馬出賽,同樣都會有人下注的,分為“獨赢”與“位置”兩種賭注。

    當然,“熱門馬”下注的觀衆較多,但是也有專門喜愛賭“冷門”的。

     電動計分牌的數字不斷地跳動,到了這地方,錢好像就不當做錢似的。

     每券單元是五元,下注号碼會跳動至一萬……十萬以上。

     不久,計分牌上的紅燈亮了,表示停止下注,比賽的馬匹也出場了,騎師們穿着各式各樣紅紅綠綠的衣裳好不威風,在觀衆的前面“亮相”一番,然後“入閘”。

     觀衆的情緒自此開始緊張,“賭外圍”的朋友忙碌不已,穿梭在觀衆群中。

    張三買“士路威”、李四買“滿貫”、王七下注“好運氣”、趙八下注“生日餅”……。

     哨子響處,“馬閘”打開,七八匹馬,在騎師的鞭策下,如箭出弦,蹄飛腳舞,飛掣電馳地争先恐後,“好運道”領先,“士路威”扒頭。

    “生日餅”追上……。

     觀衆便如癡如狂,有大聲疾呼“加油”的…… 也有下了注的朋友,根本搞不清楚那一匹是他下過注的,反正是總歸有領先的奔馳在前面,他就會摩拳擦掌的顫着嗓子大叫:“赢了,赢了,赢了……。

    ” 也有真赢了的朋友,由于緊張過度,一面猛喊“加油”,一面猛撕手上購來的“彩券”,撕光為止……。

     等到馬跑過終線,有沮喪的,有歡呼大喜若狂的,有互相道賀的,也有大罵“丢那媽的……”,各形各色什麼古怪的形狀全有。

     “賭外圍”的朋友忙得不可開交,按照馬場電動計分牌的計算字“派彩”,這倒是十分公正的,分毫不差,還另加“貼士”。

     宋琪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兜生意他不會,但是計算結帳倒是滿快的,幾個“爺叔”集資作賭本的鈔票全在他的手裡,用一隻旅行袋裝載着,他的“爺叔”們幾乎全是“目不識丁”的,若在“派彩”計算錯誤時,便得向他請教。

     二時半開始,是第二場馬比賽,電動計算牌上的“阿拉伯數字”閃動得眼花撩亂,觀衆們又在紛紛的下注了。

     “小弟弟,借個火!” 又是一支尺來長的金晃晃的火墨嘴自宋琪的背後伸過來。

     宋琪回首一看,像着了魔似的,魂飛天外天,正就是剛才在餐廳裡面對面而坐的那位娆冶的女郎呢。

     她伸着那支尺來長金質的煙嘴,那支在煙嘴首間的紙煙已幾乎接觸到宋琪的鼻尖。

     女郎是坐在後排略高的台階俯着身子的,她的那件袒胸露背的洋裝,正好低胸處和宋琪的視線平衡,但見兩枚肉球幾乎要擠出衣裳之外,宋琪色授魂與,心如鹿撞,方寸大亂,連忙渾身上下摸索。

     “很抱歉,小姐,我不吸煙,沒有帶火……”他呐呐說。

     幸好鄰座的一位客人,有噴氣型的打火機,自動給那位女郎服務,替她将紙火煙燃上了。

     “哼,不幸得很,頭一場馬,我就輸掉了一百元!”女郎自怨自艾地說。

     和女郎鄰座的,像是一位纨袴子弟,西裝革履,美國西部牛仔型的領結,上唇蓄有一撮讨人嫌的小胡須。

    他搭讪說: “小姐,頭一場馬,應先看苗頭,不必下注太重,‘反正有賭不為輸’,還有撈本的機會!” “這一場該下哪一匹馬的注是好呢?”女郎問。

     “‘鬥牛士’!那是‘坐二望一’,十拿九穩的!派彩雖然不多,但是有把握!”該男士說。

     “你下注多少錢?”女郎問。

     “我打算下注二十元!” “既然一定赢,為什麼不下重注?” “派彩不多,多下也無益!” “那末我下注五十元,十張券如何?” 宋琪哪有心思做生意?以“賭馬”而言,他有兩代的經驗,他的父親原就是“賭外圍”出身的,不滿十歲,宋琪就曾經在馬棚裡為父親提皮包。

     他忍耐不住回首說:“小姐,你這五十元是多輸的,這場馬‘鬥牛士’必跑不出來!” 那女郎,初似愕然,繼而側首含笑說:“依你的看法,這一場該下什麼馬的注?” “‘沙路威’是一匹好馬,騎師也配對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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