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
範鷹捉立馬去找書記了,如此這般述說了一遍。
書記想了想說:“我倒有個主意,每年咱們平川都往西藏派遣援藏幹部,而且凡是援藏三年以上的,回來以後都官升一級,你何不考慮考慮?隻是要吃點苦,受點罪。
”範鷹捉暗想,事到如今還猶豫什麼?團市委這個地方有柴大樹做副書記,自己還待得下去嗎?他二話沒說就告訴書記,說:“您給我報上名吧,我能吃苦,受點罪也無所謂,跟老紅軍比不是差着十萬八千裡嗎?”書記道:“我就愛聽這話!好吧,回頭我就給你報上去!”
就這樣,範鷹捉援藏去了。
一走就是三年。
他去的地方正是孔繁森待的地方,西藏阿裡。
阿裡位于西藏最西端,地處青藏高原主體的最高部,藏文典籍稱之為“堆阿裡”,“堆”意譯為“上部”“最高處”,平均海拔4500米,面積31萬平方公裡,占西藏面積四分之一。
境内擁有喜馬拉雅、岡底斯、昆侖、喀喇昆侖等氣勢磅礴的著名山脈。
究竟有多艱苦,空氣多麼稀薄,人畜怎麼生存,隻有範鷹捉最清楚了!
在範鷹捉去西藏的三年裡,柴大樹的工作又發生了變化,他從團市委副書記的位置直接去了市政府,做副秘書長。
位置比原來顯要了,應該說是往上走了。
而範鷹捉因為在西藏表現出色,年年都受到表彰,還被中組部評為“優秀援藏幹部”,回來以後便直接安排在市政府當副秘書長了。
這麼一來,他們兩個人又重新走到了一起。
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他們倆在這個崗位上一直幹到分别提了常務副市長。
範鷹捉事事防着柴大樹,但工作上該配合還配合;那柴大樹恨不得立馬把範鷹捉弄下去,怎奈總也找不到确鑿的把柄。
随着現任秘書長于清沙年歲增大,想臨退休再官升一級,享受高幹待遇,柴大樹感覺機會來了。
他信誓旦旦答應于清沙,說一定給他幫忙,但需要他助力将範鷹捉掀翻下去。
而于清沙對範鷹捉收受鑽石胸花和古舊硯台的事了如指掌,便寫了署名舉報信。
他是真心實意要幫柴大樹這個忙的,因此就署了自己的名字。
怎奈一時疏忽沒及時把舉報信寄出去,而是被竊賊偷了。
這件事讓于清沙整日裡提心吊膽,精神恍惚,仿佛做賊一般。
那柴大樹與市政協主席老傅也是好朋友,還真對老傅說了于清沙的願望和打算,就是來市政協做副主席。
老傅想了想說,我本人沒什麼意見,而且,市政協一個老同志馬上就該退了,要上來一個是闆上釘釘的事,隻是應該讓誰上來的問題。
現在的情況是:那個老同志還沒退,還在兢兢業業地幹着,而排隊等着頂替他的人已經不計其數了。
誰都知道,市政協屬于二線崗位,既拿一樣的工資,享受一樣的待遇,又不至于像書記、市長那樣在前邊頂雷,承擔吓人的責任。
所以,要求來市政協的領導很多。
于清沙想進市政協難度很大。
柴大樹對老傅說:“老哥,咱們之間私交不錯,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話——再有半年你也該退了,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退路,隻要你把于清沙安排好了,你退下來以後我請你給我當顧問!”
老傅知道柴大樹跟範鷹捉有矛盾,就搖搖腦袋說:“不行,如果别人提這個問題,範鷹捉或可考慮,如果你提,範鷹捉肯定不同意。
他現在是市長,市政府想聘誰當顧問,不能不請示他。
”柴大樹很自信道:“老傅,問題就在這裡,就因為範鷹捉與我有矛盾,所以他輕易不敢否定我的意見,這一點你信不信?這就叫旋渦中心、燈下黑!”老傅一想還真有那麼點道理,便暫且答應下來,說:“我這邊肯定沒問題了,劉百川書記和範鷹捉市長那邊你還得努力。
”
老傅雖然答應了柴大樹可以考慮讓于清沙進市政協,但一想不對,他不能“隔山買老牛”,别說為人處事,就連于清沙的脾氣秉性他都不了解,将來怎麼合作共事呢?于是,他便提前把于清沙找來談了一次。
通過交談,他感到于清沙其實與柴大樹之間并沒有太深的交情,那麼柴大樹為什麼不遺餘力地幫于清沙的忙呢?他便刨根問底,于清沙就透露了他将站到柴大樹一邊的意思,當然他不敢說出為此寫了舉報信的事,那會在領導者之間臭出八裡地去,并最終落個孤家寡人。
老傅跟範鷹捉關系本來也很鐵,眼見于清沙倒戈(政府秘書長必須與市長保持一緻,那是沒商量的事),倒向了副市長柴大樹,老傅突然就一個激靈!這是犯忌的,也是相當危險的!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約範鷹捉來談,他要讓範鷹捉知道,你這個市長現在正坐在火山口上,絕對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