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地來,她總希望會出現奇迹,或許每走這麼一趟,她郁悶到極點的心情就會得到一點點的釋放,畢竟還有韓延延這樣看上去不錯的女人能替她分擔憂愁,總比她一人躲在被子裡哭泣強多了吧?
韓延延把哭夠了的江慧送走,歎着氣踱進卧室。
左修元扯開被子探出頭問她說:“窦海德的老婆又來過了?”
韓延延點點頭說:“比起她來,你算是幸運多了。
”
“幹嗎拿我跟她比?我能跟她比嗎?不過話說回來,她和窦海德真是倒了大黴,也不知道他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好端端的一個家就這樣被拆得四零五散的!”
“還不都是窦海德管了不該管的事?”
“你還知道他管了不該管的事啊?還三天兩頭地讓她進來聽她哭訴。
這要被柏向南知道了,我就要跟着後邊倒大黴了!”
“怎麼,你不是說你不怕的嗎?”韓延延瞪了他一眼,“工作組你都進去了,還怕江慧來找我們?别以為我不知道,都說别人不想出頭,非逼着你進去,其實還不都是你自己想進去摻和?”邊說邊伸手點點他的腦袋,俯下身子認真盯着他的臉看着,“你這個人和他們不一樣,我沒看錯。
”
“怎麼不一樣?”左修元突然來了興緻,抿嘴笑着問她。
“你這個人還算是有良心的。
你早就看不慣那幫人的嘴臉了對不對?”韓延延側過頭,把臉挨着他的臉,“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幾分正義感的。
”
“光有正義感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當成間諜了?”左修元聳聳肩,噓口氣說,“其實我這心裡還真挺後怕的,你說萬一柏向南記恨上我,我不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嗎?”
“所以說你笨啊!要逞英雄也不動腦子!”
“那你說我進工作組到底對不對?”左修元坐起身子,認真問着妻子。
“對,也不對。
”韓延延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希望咱們家裡不要發生任何意外,但也不希望昧着良心過一輩子。
做人,有時真的很難。
”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是去跟工作組說清楚我不是間諜嗎?”
“你覺得說了有用嗎?”韓延延瞪着他,“他們正式跟你說懷疑你了嗎?”
“那倒沒有。
是老馬、老溫告訴我的。
他們壓根兒就沒讓我參加那次會議。
”
“那你就裝糊塗呗。
這事是誰幹的遲早都要知道,怎見得一定就是市紀委的人幹的,沒準柏向南買通的就是他們省紀委的人呢。
”
“我就擔心柏向南會對我們不利。
”
“這倒也是。
不過怕也躲不過去,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些日子你隻管做你該做的工作就是了,凡是關于工作組調查的話題你都爛在肚子裡一字不提,就算他們想找你麻煩,也未必找得到合适的借口。
”
“這話倒也有理。
”左修元瞥着韓延延的大方臉,自我安慰着歎口氣,“我們規規矩矩做事,怕他什麼半夜鬼敲門呢?”伸手拍拍她的肩,“好了,睡覺吧!”
“睡什麼睡?”韓延延伸手點着左修元的腦門尖叫一聲,“你還沒洗臉洗腳呢!”
“不洗了!”左修元拉緊被子朝頭上蓋去。
韓延延撅着嘴使勁在他身上拍打着。
兩口子還沒鬧完,突然,左修元的手機響了。
韓延延拿過手機,輕描淡寫看了一眼,扔到把腦袋鑽出被子的左修元手裡:“你的電話。
”
“這麼晚了還有誰打電話找我?”左修元摸了摸頭,接過手機一看,是個陌生電話,對着韓延延眨眨眼睛,“那我接了。
”
韓延延白他一眼,說道:“接吧。
”
左修元沒想到電話居然是市府秘書長楊慕雪打來的。
電話還沒挂斷,臉上就寫滿了沮喪的神情。
韓延延等他接完電話,連忙探過頭問:“誰打來的?”
“是市政府的楊慕雪。
”
“楊慕雪?不是市府的秘書長嗎?”韓延延驚得張大了嘴,“他不是柏向南的人嗎?”
左修元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極不情願地拉開被子,慢騰騰跳下床,胡亂地往身上套着衣服。
“你這麼晚起來做什麼?”韓延延擋住他的去路,兩頰的肌肉因為緊張而變得緊繃,“你是要出去嗎?”
“柏向南約我見面。
在周甯大廈頂層的豪華會所裡。
”左修元有氣無力地瞟着妻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