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如今是你的面包和黃油,但是從現在算起,四個月後那趟掙外快的列車将要終止。
”
我沒有回答。
“克蘭的生日要到了,就是迪肯去世的祭日。
”
當我深入研究那句話時,就發現其他相似的地方。
韋斯将滿23周歲——正好是迪肯死亡時的年齡。
而且韋斯即将完成他的第三部影片——迪肯第奎部影片中的相同地點,當他……
我們正在拍攝我寫的那部影片《橫沖直撞》。
該片講述一個來自粗俗社區的年輕人,他返回該社區教書,一夥本地的流亡民騷擾他和他的妻子,直到後來他找到惟一能擺脫的方式——那就是以暴制暴(他曾經也領導過自己的幫派,後來脫離了)——回歸到充滿暴力的生活中。
讓劇中人物騎着摩托車恢複其魅力是韋斯的主意。
我不得不承認那個意見具有商業價值,摩托車比賽賦予韋斯一種出名的激情。
但是我也感到擔心,尤其是當他堅持要玩特技時,我更加憂慮。
我無法向他和盤托出我的憂慮。
似乎在他前兩部影片中他努力表現的模範舉止給他的壓力太大了,突然他又走向另一個極端——常常遲到,在攝制現場喝酒,濫搞惡作劇。
有一次惡作劇,他點燃的爆竹濺落的火星燒掉了換服裝的活動房車。
他所做的一切等于是自掘墳墓。
他完全把自己與迪肯等同起來,結果導緻他走向相同的結局。
正如迪肯在拍最後一部電影時的情況一樣,韋斯開始顯得頹廢:雙頰凹陷,歪眉斜眼,像缺吃少睡一樣佝偻着身體。
他日常拍攝的鏡頭實在太丢人。
“我們怎能設想請觀衆掏錢去看這種狗屎表演?”制片廠副總裁不禁質問道。
“我得把鏡頭從他身上移開,鏡頭對準和他談話的角色。
”我心慌意亂地說。
“此話似曾相識。
”站在我身邊的吉爾說。
我懂得她的意思。
我曾經指責過影片《撕毀的諾言》的導演,如今我會變得和他一樣。
“得了,你難道不能控制住他麼?”副總裁問。
“這倒挺難,這些日子他面目全非。
”
“見鬼,如果你控制不了,也許換個導演能做到。
這一攬子買賣已耗費我們五千萬美元。
”
這種境遇使我如坐針氈,我幾乎要告訴他收回那五千萬美元,而且……
突然間我明白了他施加給我的這種壓力,我便挺直腰闆說:“放松點,隻要給我一個星期。
如果到時候他還沒有改進,我會很樂意偃旗息鼓。
”
“這可是你說的。
就一個星期,朋友,否則免談。
”
早上,我等候在他換服裝的活動房車内,像往常一樣,韋斯又遲到了。
站在敞開的房車門口,他躲開我的眼神。
“如果這不算是告誡,”他搖搖頭說,“沒錯。
正是我被人認為要玩花招——我們在拍的這部垃圾影片叫什麼名字來着?”
“韋斯,我想跟你談談。
”
“嗨,有趣的事。
又是老一套,隻要讓我有工夫拿一罐啤酒,好嗎?”
他摸索着将房門一關,在陰暗中歪着身子走到一個小型冰櫃跟前。
“盡量讓你的頭腦清醒些,這很重要。
”我說。
“對呀,當然哕。
”他“砰”的一聲将啤酒罐上的拉環揭去,讓冰櫃的門敞開着,就痛飲起啤酒來。
随後他擦了一把嘴邊的殘液,說,“但是首先我需要幫一個忙。
”
“那得看情況。
”
“我不必請求,你是知道的。
我可以我行我素。
我在努力表現得有禮貌。
”
“什麼事?”
“星期一是我的生日,我希望那天請假。
在索諾那有場摩托車比賽,我想去那兒度過一個漫長的周末。
”他說罷又喝下更多的啤酒。
“我們之間曾有過一個協議。
”
他皺起眉頭,啤酒順着下巴往下滴。
“我寫劇本又兼導演,你當主角。
就咱們倆,沒别人。
”
“是啊,怎麼啦?我信守合同。
”
“制片廠給我一星期時間規範你的形象。
要是辦不到,我的拍攝計劃就完蛋。
”
他輕蔑地說:“我會告訴他們,如果你不幹了我就罷工。
”
“沒那麼簡單,韋斯。
現在他們并不急着根據你的願望去做事。
你正在失去影響力。
你還記得為什麼你喜歡我們組成一個團隊嗎?”
他猶豫起來。
“因為你需要一個朋友,使你不至于重蹈覆轍,使你不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得了,韋斯,你現在幹的都是些啥事呀,簡直是一團糟。
”
他喝幹了啤酒,将易拉罐捏扁,噘起嘴唇,氣鼓鼓地說:“就因為我過生日要請一天假嗎?”
“不,是因為你把自己和角色混為一談了。
你不是詹姆斯·迪肯,可你相信自己是,再說星期一你将死于一場車禍。
”
他眨眨眼,旋即又諷刺地說:“哦,原來如此,現在你是算命先生了?”
“一個半拉子精神科醫生。
你無意識地要去完成一個傳奇故事,從你一貫表現來看,兩個人命運相同的說法十分準确。
”
“在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喜歡那些胡言亂語!”
“那麼就去證明它。
下個星期一,你别靠近摩托車、汽車,甚至一輛微型單座競賽汽車。
你來制片廠就别喝酒,你盡量把工作幹好。
然後我開車将你帶去我家,為你舉行一個私人聚會。
就你、我和吉爾三個人。
她答應為像你做一頓你喜歡吃的飯菜:帶骨牛排、烘烤豆子和蒸玉米,家制的生日蛋糕巧克力;還有你喜歡的各種廚藝。
然後你就留宿在我家。
到了第二天早晨。
我們便将詹姆斯·迪肯抛在腦後,而且……”
“什麼?你說什麼?”
“你将會有迪肯從未有的職業成就。
”
他的目光看起來有些捉摸不定。
“要麼你去賽車,毀了你自己,也違背了你的諾言。
你和我們在一起。
是一個團隊。
不要背離我們的合同。
”
他渾身戰栗,似乎要垮掉。
在一部電影中故事已經達到高潮——他如何在生日那天沒有參加賽車,我們如何舉辦一次私人聚會,還有他幾乎一句話也沒說,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