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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记性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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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

    麥婧再問他:你相信未來嗎?他又點點頭。

    麥婧最後問他:你更相信哪一個?他想了想,說:更相信未來。

    麥婧說她隻相信現在,過去屬于遺忘,未來屬于虛無。

    她有自己的秘密,他想,那是她的隐私,或者是她的傷痛,應該尊重,而不是去探聽。

     穆子敖看看表,讓服務員把電視打開。

     直到這時魯賓才覺察到這個屋子“有點怪”怪在哪兒,原來是多了個電視機。

    他和穆子敖在這兒吃過無數次,從未發現哪個雅間裡有電視機,因為電視機與農家情調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穆子敖點上一支煙出去了。

     他從不看電視,穆子敖知道,麥婧也知道。

    記得麥婧曾經問過他看不看電視,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從來不看! 穆子敖幹嗎要把電視機打開呢? 幾分鐘後這個問題就不再成為問題了。

    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時,他擡起頭,盯着電視,眼睛瞪得老大。

     麥婧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她作為主持人正在主持一個名為“智能闖關”的節目。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固定節目,每周一次。

    主持節目時麥婧與平常的麥婧判若兩人,平常的麥婧神秘、高貴、憂郁,眼神中有一絲邪;電視中的麥婧則很陽光、很活潑、很灑脫,眼神像水晶一樣透明。

     麥婧從沒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份,每次問她她都巧妙地将話題岔到别處,無法轉寰時她就說自己無業,以畫畫自娛。

    她還送過他一幅油畫呢。

    那幅油畫畫的是一個攬鏡自照的女人,女人穿着睡衣,整個頸項都裸露在外,還有好大一塊肩膀也裸露在外,皮膚白皙,上面有層柔和的光輝,女人的面容隻能從鏡子的反光中看到,與麥婧有點像。

    他問她這是不是自畫像,她搖搖頭,他覺得她的否定不是很堅決。

    他不明白麥婧為什麼要隐瞞自己的身份,是考驗愛情嗎?(但願如此。

    )或者是她想給他一個驚喜?(但願如此。

    )或者是她為了保持某種神秘感?(但願如此。

    )還會有别的原因嗎? 至少他想不出來。

     他掏出手機,想給麥婧打個電話,撥了号碼,卻沒有發射。

    他長出一口氣,心裡像被熨鬥熨過一般舒坦。

    他不再擔心她的過去了,而在此前他是隐隐有些擔心的。

    他很希望有人來分享他的喜悅,可穆子敖卻仿佛掉進了茅廁中不見蹤影。

     雅間裡隻有他和服務員,他問服務員:“認識她嗎?” 服務員說認識。

     他驕傲地說:“她明天就要嫁給我啦!” 服務員誇張地問他:“真的嗎?” 他同樣誇張地說:“那還能假!” 于是,服務員向他表示祝賀,說他真有福氣。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

     他平常不吸煙,這時卻拿了穆子敖的一支煙,點上,興奮地吸起來。

    他隻在高興和煩惱時吸煙。

    高興時吸煙讓他更加高興,煩惱時吸煙讓他更加煩惱。

     他邊喝酒邊看麥婧的節目,不知不覺就有些醺醺然了。

    臨江市他也不是來一回兩回了,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秘密呢?說來好笑,連服務員都知道他未婚妻的秘密,而他卻一直蒙在鼓裡。

    他想問問穆子敖,他怎麼會不知道麥婧的身份呢?或者他早已知道,隻是沒告訴他罷了。

    他弄不明白。

     他問服務員:“她在你們這兒很有名嗎?” “不!” 他有些失望。

     服務員說:“她在濟州很有名。

    ” 濟州是一個地級市,也在江那邊,與吳城、臨江幾乎成等邊三角形。

    他因為在濟州沒有生意,所以很少去濟州,隻是和穆子敖一起慕名去濟州的半步橋鎮吃過一次手抓羊肉。

    他不明白他的未婚妻何以在濟州很有名。

     “怎麼回事?” 服務員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太幼稚,她說:“這不是明擺着嗎?她是濟州電視台的主持人,當然在濟州有名啦!” “濟州電視台?” “是啊!” “天啊,我被搞糊塗了。

    ”他一直以為麥婧是臨江人,他說,“你怎麼知道她是濟州電視台的?” “你沒聽出我的口音?我就是濟州人啊,去年才來這兒打工。

    ” 這時他才意識到服務員的口音,她說話時尾音尖細,果然不是臨江人。

     “你是濟州人?” “濟州平川縣人。

    ” “她真是濟州電視台的?” “怎麼?”服務員很詫異,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作為她的未婚夫,竟然連這都不知道嗎? “沒什麼,可是……這兒怎麼能收到濟州台呢?” “哦,這是放的DVD。

    ” 電視機下邊果然有一台DVD,指示燈正在亮着。

     麥婧的節目剛放完,穆子敖就推門進來了。

     “你早該告訴我的。

    ”魯賓興奮地說。

     “我也剛知道。

    ”穆子敖喝了一口酒,掩飾着什麼。

     “你說,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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