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點瘋狂,不是嗎?”事實上,即便我有他的書面承諾,如果韋斯聲明他是被我誤導的話,制片廠的律師也可以視為無效。
倘若人們都守。
信用,這個城市即将失去功能。
“是啊,瘋了。
”韋斯說,“你做成了一筆交易。
”
在制片廠的角色分配辦公室,我去問櫃台後面一位年約30歲的面孔瘦削的女子:“你們是否有名叫克蘭的一位演員的片子?韋斯·克蘭?”
她詫異地瞅了我一眼,便皺起眉頭打開一個公文櫃,分類查找一些文件夾。
然後她點了點頭,松了口氣說:“我知道那個名字是熟悉的。
當然啦,我們為他試過鏡頭。
”
“什麼鏡頭?誰負責這件事?”
她審閱了一頁文件後說:“沒有提及。
”
我沒指望這件事居然會困擾我。
我趕緊追問:“你是否知道誰看了試鏡頭過程?”
“哦,有,我們肯定有記錄。
”她仔細看了另一頁文件,說,“不過隻有我一人見過試鏡。
”
“你?”
“有一天他走進門來,填寫了幾份表格。
我們被蒙騙得暈頭轉向,難以形容。
他有某種魅力。
因此我想看看他的試鏡。
”
“後來呢?”
“我能說什麼呢?我推薦他在《撕毀的諾言》中飾演一個小角色。
”
“要是我想看看那個測試鏡頭,你是不是有必要跟誰核實一下?”
她考慮了一下,便說:“你在制定演職人員名單,對不對?”
“對。
”
“克蘭是被排進這部片子了,看來是個合法要求。
”她又審核了一份計劃表,“使用第四攝影棚,30分鐘時間。
我找一個放映員準備片子。
”
我坐在黑暗中觀看測試鏡頭,最初我覺得那部片子将很快使我了解一切。
可當影片放完時,我好一陣子默然不動。
放映員走了出來,奇怪地問道:“你沒事吧,斯隆先生?我的意思是——你是生病了還是……”
“不是,謝謝。
我……”
“你怎麼啦?”
“我在想問題。
”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走回角色分配辦公室。
“有個錯誤,那不是克蘭的測試鏡頭。
”
那位面孔瘦削的女人搖搖頭:“沒有錯誤。
”
“可那是《生的權利》中的一場戲,詹姆斯·迪肯的影片。
被人調包了。
”
“不,那是韋斯·克蘭演的。
他要求演那場戲。
舞美部門使用了一些技術,使那個幹草棚的樣子像原創的。
”
“韋斯……”
“克蘭,”她接過話頭,“不是迪肯。
”
我們相視無言。
“你喜歡這個片斷嗎?”我又問。
“噢,我認為他有種,敢選那場戲而且将它演完。
如果選錯了戲,他看上去會像個白癡。
是呀,我喜歡它。
”
“你願意繼續幫幫那孩子嗎?”
“那要取決于是否會給我惹麻煩。
”
“恰恰相反。
你将賺得幼年女童子軍積分。
”
“此話怎講?”
“隻要打電話給制片廠副總裁。
告訴他,我要求調看一部試片鏡頭,而你沒讓我看,因為我未經授權。
可看我的樣子很焦急,于是你便想起打電話給他,讓他确認你該怎麼做。
你不願意丢掉飯碗嘛。
”
“那麼結果會怎樣?”
“他會感到好奇,會問是誰的測試鏡頭,那時你就實話實說。
不過你可以加一句——那個小子長得很像詹姆斯·迪肯。
”
“我仍不明白……”
“你會明白。
”我對她眨眨眼。
我打電話給我的經紀人,叫他去《每日大全》和《好萊塢報》發布一條消息——“奧斯卡獲獎作家戴維·斯隆,首次準備導演影片《外國雇傭軍》,可上頭條新聞的是:詹姆斯·迪肯長得像韋斯·克蘭。
”
“往後怎麼進行?難道你還有别的經紀人?我怎麼不知道他媽的啥((夕蔔國雇傭軍》。
”
“盧,相信我。
”
“哪家制片廠?”
“任憑高興。
”
“你這個婊子養的,要是你期待我為你幹活,同時又有别人在拿傭金——”
“相信我,你可以拿到百分之十。
但是如果有人來電,就關照他們必須找我談。
你無權讨論這項計劃。
”
“讨論?活見鬼,我對此一無所知,如何讨論?”
“對。
你還不明白這活兒是多麼容易嗎?”
接着我駕車去一家錄像店,買得一盒《生的權利》。
有好幾年時間我沒看過這部片子了。
那天晚上,我和吉爾将這部片子看了十五遍,或者說至少對這部影片的一部分看了那麼多遍。
每次一看到幹草棚那場戲的結尾,我就将磁帶倒回到那場戲的開頭。
“看在上帝的面上,你在幹啥?難道你不想看整部影片嗎?”
“一模一樣!”我驚訝地盯着那鏡頭。
“你是啥意思,一模一樣?你喝醉酒了嗎?”
“幹草棚那場戲。
他和韋斯·克蘭的測試鏡頭一模一樣。
”
“哦,當然啦。
你告訴過我舞美部門努力模仿出原創的場景。
”
“我指的不是幹草棚。
”我又激動起來,“瞧,在《生的權利》這部分,迪肯大部分時間是四肢攤開躺在廄樓的地上。
他将臉側着緊緊靠在幹草上,我幾乎能聞到塵土和碎草的氣味。
他對地面說的話,比對他身後的父親說得更多。
”
“我明白了。
那麼你從中捕捉到了什麼?”
“跟韋斯·克蘭的測試鏡頭完全相同。
将攝影機擱在地上拍下的一個延續鏡頭。
克蘭将他的臉頰貼在木頭上,他的聲音和迪肯相同。
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停頓,甚至該角色要哭泣之前的哽咽聲——統統一模一樣。
”
“可有啥神秘呢?在克蘭決定使用這個片斷之前,他肯定精心研究過。
”
我又倒回磁帶。
“不,别再倒了。
”吉爾說。
次日下午,制片廠副總裁打來電話:“我對你很失望,戴維。
”
“請别告訴我,你不喜歡《撕毀的諾言》改編本。
”
“改編本?那個……哦,對了,改編本。
太棒了,戴維,太棒了。
他們正在拍攝。
當然,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