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櫥,甚至于正伏在酒桌上酣睡的葉小菁,也可能變成仇奕森。
時間的恐怖,使章寡婦無可自持,她昏迷地舉着手槍,隻要瞄準了仇奕森的影子就要發射。
當她的手槍瞄準了而葉小菁回複清醒時,這種刺激,使她無法消受,蓦地就丢下了手槍,掩面伏枕痛哭。
葉小菁又在發着呓語,他說:“……曼莉,别攔阻我……我要和仇奕森這魔鬼拼命……”
章寡婦淚痕滿臉,強自止住了抽噎,複又慢慢地擡起頭來,向着床邊懸挂着的十字架祈禱,但是到這種時候,祈禱有什麼用處呢?仇奕森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怎樣也抹不掉的。
章寡婦跪着,虔誠地祈禱,希望以最大的力量來克服當前的恐怖。
但是仇奕森可真的出現了,離天亮還隻有一個鐘點,仇奕森自壁爐中輕輕移動,如一縷黑煙般,由爐中冒了出來。
他的眼中露着兇光,渾身的肌肉跳動,血液暴脹,十隻如鋼爪的指頭,一緊一松,像要抓着他的俘虜,撕成粉碎。
手槍在胸前插着,仇奕森還着重江湖義氣,對付一個女流,不先用兇器。
他的腳步慢慢移動,一步一步逼近到章寡婦的背後,停止下來,章寡婦因在虔誠祈祝,而沒有發覺。
仇奕森輕輕取過她的手槍,藏入衣袋中,發出一絲陰森微笑。
章寡婦驚覺而駭愕,她張開眼,那懸着十字架的牆上,映着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好把十字架整個遮去。
章寡婦驚駭失聲,她尚以為是幻覺,“也許是燈光太黯了……”她心中想。
當她伸手預備去掣亮床燈時,仇奕森的鋼爪已如閃電般将她的手捏住;同時,另一隻手又迅速地将她的嘴巴堵上。
“寡婦!你的心願已償,婚禮已經行過了,已經成為有夫之婦啦!但是仇家并不需要你這樣的媳婦,乖乖的跟我來吧!”仇奕森的聲音很輕,夾着狠毒而兇險。
章寡婦駭得膽裂魂飛,渾身酥軟,幾乎眩昏,她想掙紮而毫無力量,顫抖的手不斷地向床上摸索,冀圖取得她的手槍,但是手槍早已不知去向。
“寡婦,你的惡貫滿盈,也應該有個了結——你不是命楊大和找我談判嗎?現在我是應約而來,希望我們開誠相見,最好不要動用武力!”仇奕森再說。
這樣,章寡婦拼命掙紮的情緒便松弛下來,仇奕森以為章寡婦已經屈服了,便将堵着她嘴巴的手,輕輕移下。
同時,一柄亮晃晃的刺刀,慢慢地自腰間拔了出來,死勁向床前的幾桌上一插,那柄刺刀屹立在桌上,寒光閃閃。
章寡婦瑟縮地追至牆邊,不住打顫,連牙關也抖索得格格響。
她自知已成了甕中之鼈,驚訝仇奕森為什麼會突然自天而降。
仇奕森滿臉殺氣,兩眼烱烱閃露出陰森之光。
蓦地,他開始咬牙切齒地說:“寡婦!冤有頭,債有主,你我的仇怨,我們自己了結,于人無關,葉小菁的母親與你無雠無怨,你為什麼購買兇手向她下毒手?請你解釋!”
章寡婦心如鹿撞,目瞪口呆,呐呐不能成語,她奇怪為什麼連這個秘密也給仇奕森知道了。
“别想狡賴!——說!”仇奕森吼喝。
“你們快來人呀……救命哪……”章寡婦突然發狂呼叫,聲音凄厲。
仇奕森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揚手“嚓嚓”打了她兩個耳光,止住了她的叫聲,房中回複了寂寥,隻有時鐘溜動的聲響。
章寡婦的呼叫,竟沒有絲毫作用,連樓梯上也是悄悄的,沒有一點反應。
仇奕森說:“你叫也沒有用處,你的走狗們,現在全睡覺啦!”
原來,當第二次電燈熄滅時,仇奕森就用了疑兵之計,将小會客室中一個酒醉睡熟的賓客,推跌落地,吸引了把守在樓梯口間正在鬥牌的警探趕過去查看,然後趁隙偷偷趕過來,在他們牌桌上置着的酒瓶下了蒙藥,王道義等幾個人趕過來向章寡婦查探過沒有發生事故,便繼續打牌喝酒,消磨時間。
這一來,便中了仇奕森的狡計,全迷倒了。
但是章寡婦的叫聲,尖銳凄厲,從死寂的空氣中,傅播到屋外,給留守在花園間的一名保镳聽見了,便慌忙報告了李探長。
這時,李探長正在勘查地下室的牆壁,當他得到保镳的報告,不禁大為吃驚,據他猜測,仇奕森的為人,十多年前正是他橫行不法的階段,建下這間屋宇,不會不作狡兔三窟之計,很可能有機關裝設,兩次電燈熄滅,就有了蹊跷,現在章寡婦在房中出了叫聲,很可能發生什麼意外的事了。
李探長早有預料,所以在新房的樓梯口間,布下四名警探把守。
這是樓上樓下唯一進出口的地方,假如樓上發生有什麼動靜,就可以及時接應。
但他萬沒想到,四個警探,連葉小菁的助手王道義在内,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死人般昏迷不醒。
李探長和幾名幹探趕到,見狀大驚失色,看見那幾個七歪八倒的酒瓶,李探長就知道這幾個家夥酗酒壞事,而且還中了别人的狡計。
這時,李探長已經鎮靜不起來了,一面吩咐警探馬上用冷水将他們噴醒,一面匆匆趕上樓去。
“曼莉,出了什麼事情嗎?”他高聲問。
房内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聲。
“曼莉,你說話呀……”
仍沒有回答。
李探長再不敢怠慢,想破門而入,但門闩栓得非常牢固,而且屋子的建造,全是上好的材料,絕非人力可以沖撞得開的。
李探長撞了兩下,人急生智,便掏出手槍照着門鎖匙眼,“轟,轟”射了兩槍,鎖扣炸裂,李探長扭開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