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搖了兩下,順手往桌上一擲“六點順……”
四隻手,分檢去十六隻骨牌,賭客們的情緒非常緊張,聚精會神注意在投注的一門牌上,竊竊議論,四隻牌,理應怎樣相配,才能赢得莊家。
趁在這時,仇奕森偷偷打量了女郎一番。
那圓圓的芙蓉面,襯配了烏黑秀發,柳眉黛眼,朱唇皓齒,穿一件鮮紅的旗袍,金線滾邊,風姿綽約,年齡約在二十歲上下,長得玲珑窈窕,儀态萬千,仿如大家閏秀,看樣子,絕對不會是敗家女郎或女賭徒的。
“各位擺好了嗎?”龍坤山問。
“我開牌啦!”
賭客們靜寂無聲,就表示牌已經配好,分頭二兩道安放在桌面,龍坤山将右掌攤直,四隻骨牌背着安置在掌上,翻手“拍!”的一聲,四隻牌攤開,吓,這一副牌可又驚人了,一對地牌,一隻天,一隻雜九,毫無疑問,自然是天九頭,地對尾,賭客們都搖頭相顧失色,女郎慘笑,莊家又通煞了。
“唉,莊家的手氣太紅了!”輸得精光的客人擦着熱汗,歎息離去。
仇奕森皺着眉宇,兩眼炯炯露光。
“哼,老妖怪,數十年來,還是這套老手法。
”他暗自說。
“有賭未為輸,朋友,再來!再來!”陳烱點數着吃進的錢鈔,一面安慰賭客們繼續努力翻本。
“啊!老先生,你的手杖很漂亮呢!”仇奕森突然發現一個年高的賭客,握着一根蛇皮手杖,就上前搭讪。
“噢,那裡,舊東西,朋友自台灣帶回來送給我的!”老紳士答。
“可以借給我看一看嗎?”仇奕森禮貌地要求。
“當然。
”老紳士對這位陌生朋友感到詫異,但也禮貌地把拐杖遞了過去。
“各位,下好啦!”等二副牌開始,龍坤山又拉着沙啞的喉嚨叫問。
“好!舉手不來錢!”他舉手捏拳,咕碌咕碌把骰子搖了兩搖,使勁往桌上一擲。
正當骰子要落下桌面的一刹那間,仇奕森突然擠進人叢,揚手“霍!”的一聲,手杖帶過風響,如閃電般,打到龍坤山手上。
龍坤山受到意外侵襲。
“啊喲!”一聲慘叫,四顆骰子咕碌自手中落下來。
龍坤山發覺騙局敗露,還未及查看是什麼人砸他的台,就慌忙搶着撿拾桌上落下的四顆骰子,張嘴就要往肚子裡吞,這是騙徒的吞贓滅迹法,但仇奕森的手杖可不留情,“霍霍”連着兩下敲在龍坤山手上,使他無法搶到骰子,四圍在座的賭客們有許多還不知内裡,還以為有人向龍坤山尋仇故意搗蛋,但有些稍有賭局見識的客人已發現這是一個騙局,頓時秩序大亂。
“啊,騙子,騙子……”
“賭假骰……”
“揍他,打他,騙子……”
“真豈有此理,擺騙局擺到章小姐家裡來了……”
一陣憤怒叫喊,羣情洶湧,龍坤山狼狽萬狀,他的助手陳烱在旁,看見情形不對,想溜也溜不掉,有許多客人已經撲上來要将他倆毆打,陳烱迫不得已,怒吼一聲狠狠拔出手槍,但仇奕森比他眼快,霍然躍起,揚起手杖,一杖鞭了下去,正打在他腕上。
陳烱“唉哎!”一聲慘叫,手槍脫手落地,仇奕森再伸直了手杖,刺到他的喉管上,使勁一推,直把陳烱迫得靠到牆邊。
“想活着!就别動!”仇奕森說。
陳烱已如待死罪囚,連眼皮也不敢擡一下。
這時,龍坤山驚魂甫定,羞慚擡頭,發現這坍他台的人正是那忙了一整天,四下搜捕的殺人疑犯仇奕森,不禁憤懑交加,怒火上沖。
“吓,殺人兇犯,你自己送死來了!那裡走?”龍坤山老羞成怒,無以解嘲,隻有壯着顔臉,拔出手铐。
以死相拚,向仇奕森撲去。
“哼!無賴騙徒,居然還敢含血噴人!好的!”仇奕森高舉手杖狠狠的指着龍坤山說。
“你敢越雷池一步,我的手杖可不留情,準敲碎你的腦袋!”
龍坤山頓時又畏縮不敢上前,但仍大擂大跳高聲叫喊,争取客人們的同情。
“各位,這個人就是十年前殺人不眨眼的大毒販仇奕森,最近越獄逃亡……昨夜青洲木屋區的殺案就是他幹的……”
仇奕森毫不在意,頻頻颔首而笑。
客人們都以懷疑的眼光,向這文質彬彬,衣飾華麗的紳士打量,他那裡會像一個殺人的兇犯呢?自然,龍坤山的話,是不容易獲得同情的。
這時,大廳上所有的客人都已經知道走廊上出了事,一窩蜂湧來看熱鬧,樂台上的音樂也停止了,李探長葡斯幫辦都趕着上來查看,趙老大也撇下他的番攤賭博……
陳烱的把兄弟冷如水看見陳烱有厄難,忙招集他所認識的人馬預備随時動武。
豈料在這種局面,誰都是扶盛不扶衰,誰肯去為這兩個被捉的騙子出頭呢?
章寡婦和葉小菁也聞風趕忙自花園回來,當她發現搗亂鬧事的又是那陰魂不散的死冤家仇奕森時,不禁氣惱得全身顫抖,幾乎眩昏在地。
仇奕森正閑散地說:“獨眼龍,你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