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蹊跷,便吩咐手下留出人來,監視屋子裡面的動靜。
自己坐着汽車追蹤在朱士英的汽車之後。
不一會,朱士英已經來到“利為旅”酒店門前,匆匆跳出車廂,飛步走進了酒店。
酒店裡上下的員工,全都知道朱士英是仇奕森的義子,看見他的神色不對,便都趕上來詢問。
“我的義父在那裡?”朱士英一面擦着汗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發生了什麼事嗎?”經理莫德全問。
“熊大哥被人殺死了……”
莫德全不禁悚然一震,說:“誰下的毒手?”
“龍坤山……”
“小女孩怎樣?有消息沒有?”
“小嘉玲倒是搶回來了!”朱士英說。
“熊振東被人刺了一刀,因為流過血過多,所以死了,還有屍首還停在梅小姐家裡……所以我特意趕來報告義父……”
莫德全矜持一會,說:“仇大哥曾有話吩咐下來,不論什麼事情發生,不要找他,以免洩露秘密……但是這樁事情關系重大,我不得不通知他,這樣,你先回去,我派人幫助你們料理後事,我設法和他傳遞消息就是了!”
莫德全說着,便派出人來,和朱士英一同乘車回梅嘉慧處辦理喪事。
冷如水一直在汽車中盯住了旅館的門口,這當兒看見朱士英和幾個人由酒店中出來,以為隻要盯牢了汽車,就可以搜尋到仇奕森的蹤迹,豈料他竟中了莫德全的調虎離山計,冷如水追蹤着朱士英的汽車,又重返了梅嘉慧的住宅。
莫德全跟随仇奕森有年,也是黑社會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早料到有人會追蹤朱士英,所以特意打發朱士英先走,待汽車遠離去後,才派人至仇奕森的秘密匿藏地點通報。
約過了半個鐘點,章寡婦公館的電話鈴聲又響了,章寡婦剛由洗澡間出來,執起電話筒,就聽出是仇奕森的聲音。
“是寡婦嗎?好的,想不到你竟先開殺戒了!但是這種做法,仍然保障不了你和葉小菁的婚事進行!隻有增添你的麻煩罷了。
從現在起,還有三十多個鐘點就是你的吉時,我們不妨大家放開手去做!誰也别怪誰的手黑心辣了!”
章寡婦大驚失色,尚以為梅嘉玲被撕了票,慌忙追問:“喂!你說誰開了殺戒啦?”
“哼!别裝糊塗,龍坤山已經把黃牛黨的阿哥頭熊振東幹掉了,你以為我是善人嗎?”說完,電話又挂斷了。
“熊振東被殺?……”章寡婦驚異說。
她想再追問時,電話已回複嗡嗡之聲。
李探長和葉小菁俱在背後,看章寡婦的臉色,知道又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熊振東被龍坤山殺死了。
”章寡婦氣急敗壞地說。
“他怎麼會做這樣的糊塗事?熊振東是黃牛幫的阿哥頭,這一來事情可就攪大啦!”
李探長也大為吃驚,說:“前幾天,黃牛幫才和共産黨發生大械鬥,會不會是劉進步主持的?”
“不,這件事情必須要先找趙老大來查問!”章寡婦說着,便怒沖沖地命女傭傳喚吳司機來,派他去找尋趙老大來問話。
李探長因為熊振東之死可能引起黑社會的群情波動,牽連過大,匆匆趕回警署,派出專案小組,調查熊振東的死因,追捕兇手;同時,還親到黃牛幫的巢穴去慰問,以壓制群仇毆鬥的事件發生。
葉小菁仍忙着為他的婚事鋪張,他倒有意将婚期延緩下來,但章寡婦說:
“我做事向來不怕一切危難,婚事一定要如期舉行!我不會敗在仇奕森手裡,你放心好了!”
葉小菁見章寡婦如此堅決,心中反起了慚愧,也隻有依從了。
直到入夜時間,吳司機空身回來報告,他無法找到趙老大的影蹤。
實際上這時趙老大正躲避風頭,和龍坤山同時匿藏起來。
鏡湖馬路中段的平民住宅,向來是靜悄悄的,但是今日的情形特别,梅嘉慧的屋宇門前車水馬龍,人頭鑽動,原因是黃牛幫的阿哥熊振東命喪此間,因為在未得到警署的命令之前,不敢将屍首胡亂移動,熊振東的親屬,生平的友好,及手底下的黃牛幫弟兄全來吊唁。
雜着警署的調查工作人員,驗屍官等簡直要把小小的一間民房完全擠垮。
梅嘉慧姊妹兩人,為朱劍雄接回家中去暫住,隻留下朱士英一人在看顧屋子,及招呼警署及各方面的詢問。
直至子夜時分,屋宇周圍才略為清靜下來,回複平時的寂靜,倏而,馬路間疾駛如飛,來了一架汽車,嘎然在屋前停下,一個黑衣紳士跳出車廂,匆匆進入了屋内。
這一來,可給潛隐在對街屋頂露台上冷如水派出來監視動靜的一名流氓大喜過望,因為他已看出這位紳士就是仇奕森。
趙老大的料想倒是靈驗,他知道熊振東和仇奕森是生死之交,而且今天熊振東之死是為他而犧牲,不論在人情上,友誼上,仇奕森總得在熊振東未埋葬之前來瞻吊他的遺容。
仇奕森的語氣雖然說得很硬,不惜犧牲任何人,不等到章寡婦婚禮進行之時,絕對不露面出來拼命,但是他的心腸卻不像他的嘴巴那樣的狠毒,等到夜深人靜,偷偷的趕來,和他的好友作最後的見面。
這一着,出自他純潔的天良,可是因此就墜下了仇家的陷阱,傾覆他自己的全盤戰略。
對屋上埋伏的眼哨,看見仇奕森踏入圈套,自然就以最迅速的方法通知了他的首領冷如水。
仇奕森帶來的隻有司機洪桐一人,将汽車駛到街口轉角處,握槍實彈,嚴密戒備為仇奕森把風。
屋子裡面,隻有朱士英一人,他是得到“利為旅”酒店的職員暗中通知,仇奕森要深夜來吊熊振東,所以一直守候在門口,仇奕森的汽車一到,便能迅速進入屋中。
熊振東被一幅白布蓋着,僵卧在敞廳中央一張臨時架起的木闆床上。
敞廳内的用具全都移去一空,隻有一盞暗弱的孤燈高吊在屋梁上,映照着寂靜如死的環境。
仇奕森的心情非常沉重,當那幅白布蓋着的那肥胖的輪廓映入他的眼簾時,不禁兩行英雄熱淚涔涔而下,他不忍去揭開那幅白布,更不忍讓朱士英看見他的淚痕,于是他側着臉盡情壓下他悲凄的情緒,燃着煙卷,向朱士英說:
“你到門外去站着,替我把風?”
他連熊振東的死因也不向朱士英多問一句,就打發朱士英外出站到門外。
然後,籲了一口氣,舉起沉重的手,輕輕揭開了熊振東臉上的白布。
意外的,熊振東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挂着笑容,似乎在熟睡,做着悠長的甜夢;又好像表示脫離了這苦難亂離的人間,覺得有無限的輕松與愉快。
“熊大哥……”仇奕森哽咽地說。
“隻要我仇奕森留得命在,辦完我的十載冤仇,我是絕不會就這樣讓你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忍不住胸中的一股悲憤,淚如雨下,因為他沒有宗教,所以也沒有祈禱,垂下了首,緘默陪同了環境的死寂。
蓦然,一聲巨響沖破了他的凝呆,當他預備伸手摸槍時,一個人已經持槍沖他的背後。
這人正是冷如水,他高聲吼喝說:
“仇奕森,找你很久了,要命就不要動!”
接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氓就如蜂湧般沖了進來,在屋子内散開,兜成一個半圓形,堵住仇奕森的出路。
仇奕森雖然有武器在身,但在這種形勢之下,孤掌難鳴,隻有強自鎮靜,定睛看去,這一批人,個個全是陌生面孔,不禁有點詫異。
“你們是那一路的人馬,我們無仇無怨,何必找冤家?”仇奕森泰然說。
“各位假如我姓仇的有什麼過不去,待我姓仇的把冤仇了結,自願把腦袋割下奉上謝罪……”
冷如水豁然冷笑說:“仇奕森。
不必多講廢話,你謀殺了熊振東,現在案發了,我們來逮捕你歸案,有什麼話可以到警署去講!”
仇奕森的眼光是何等的銳利,這内中的人群,個個牛鬼蛇神,沒有一個比較像樣,絕對不會是警署的警探,便嗤了一聲說:
“真人面前何必說假話,警探逮捕人須有拘票……”
冷如水不管這些,揚手一揮,幾個流氓便蜂湧上來,先将仇奕森身上的手槍繳下,然後铐上手铐,一推一擁,拖出門外。
仇奕森這時知道抵抗也沒有用,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在他們自稱為警探,假如到了警署,自然就可以分曉,便聽由他們擺布。
出到門外,隻見朱士英昏卧地上,原來,當仇奕森打發他出外把風之時,就被兩條大漢撲倒,連呼喊的機會也沒有,就被木棍擊昏在地。
司機洪桐也不知去向汽車是空着棄在路旁。
冷如水說:“大家都是明白人,假如想叫喊的話,無異自讨苦吃。
”
仇奕森不言語,他已猜想這批小流氓可能是章寡婦新雇的爪牙,已經落在仇人手裡,也隻有聽天由命。
當他有消息預備到鏡湖路來吊唁熊振東時,“利為旅”酒店的一批死黨,就苦苦攔阻相勸,仇奕森做事,向來剛愎自用,一意孤行,現在事情發生,後悔也來不及了。
冷如水的手下,一左一右挾着仇奕森進入一架汽車,冷如水自己和司機坐在前面,汽車臨開動時,冷如水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