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太便宜了麼……”仇奕森開始咀咒,聲淚俱下,忽然又瘋狂大笑起來。
“哈,這樣說,她不是已經成為一個寡婦了麼?哈……一個有錢的寡婦……哈……”他的笑聲兇狠獰猙,慢慢又緘默下來跌在沉思。
摸出一支煙卷,塞在唇邊。
趙老大很快就擦着火柴遞了過去。
仇奕森猛烈吸着煙卷,兩道濃直的眉毛深鎖成一條直線。
空氣寥寂,隻有窗檻上那破舊的時鐘發出“的搭,的搭,”的聲響。
“仇老弟,俗語說的好,冤仇宜解不宜結。
雷标的死,也是天意,年輕輕的就這樣死去真是罪有應得,我看你是個英雄人物,宰相肚裡好撐船,把量放寬一點,原諒這群小輩,不也就算了麼?”趙老大說。
“仇老弟!你回來了正是時候,要不要我替你召集往日的舊部,咱們再好好的起家幹他一下……”
仇奕森站起來把煙尾扔去,說:“趙大哥,我和你十多年老弟兄,今天我有了危險,想請你借兩項東西派派用場,行麼?”
“這是你瞧得起,能力做得到的絕對沒有問題!”
“第一,我需要用錢!”
“行,我剛好收到一筆賬,你先拿一千元去花好了!”趙老大慷慨地掏出一疊鈔票遞了過去。
“第二,我想借你的手槍派用場!”
“這個……”趙老大的手按在腰間的手槍,猶豫不決。
“怎麼啦?趙大哥!”仇奕森兩眼炯炯有神,凝盯在趙老大躊躇的臉上。
“不……仇老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我這管槍是黑牌的!”
“吓。
”仇奕森冷笑說。
“我姓仇的在賭城混了幾十年,還擔待不了這個麼?趙大哥,你多慮了!”
趙老大無奈,雖然他憂懼仇奕森得着這管槍之後,将來或許會于他不利,但是懾于他的虎威,也隻有硬着頭皮裝着泰然地将手槍遞了過去。
“真不愧為仁義大哥!”仇奕森大拇指一揚,将手槍與鈔票同時藏起,正預備啟門離去。
“仇老弟!”趙老大忽然又把他叫住,兩眼瞬瞬地,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嗎?”仇奕森懷疑地回頭。
“什麼時候再來?”
“有困難時自然會來請你幫忙。
”
“咯!”趙老大故意咳了一聲。
“仇老弟,有人告訴我說,你在未入獄之前,有一筆很大的錢财秘密藏起,這事情是真的嗎?”
“誰說的?”仇奕森臉色很難看。
“自然是我們自己的弟兄傳出來,假如是真的,撥一部份出來給我們弟兄做資本,幹一點活門買賣,現在時局不景氣,幹賭場,走黑貨,帶黃牛偷渡……都不容易做……”
“我問是誰告訴你的?”仇奕森吼問。
“熊振東!”趙老大故意嫁禍,含血噴人。
“他胡說!”仇奕森狠狠唾罵一口,跨門離去,突然又拐轉身來,拔出匕首一揚,那把鋒利的短刀便“笃”一聲,插到貼在闆壁上的财神爺神像上。
然後冷笑一聲,飛奔而去。
晚風徐徐,仇奕森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
趙老大怔怔呆望着那把短刀,毛發悚然。
他明白仇奕森的用意。
“假如熊振東不在人世間,那就好了。
”他臉上的刀疤又隐現出赤紅。
當夕陽向西望洋的海水墜去,波濤上塗遍了金輝。
天際已染上灰藍色,在西環的沿岸馬路,穿過叢叢綠樹,風馳駛過一架銀灰色脫蓬汽車,駕駛着車的是一個英俊灑脫的少年,肩膀寬大,棕黝色皮膚,有着一種男性的健康美,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衣飾豪華的妖豔婦人,正偏着頭,枕倚在青年的肩膀上,看上去婦人的年齡比青年要大得多,但不消猜想,就可以知道他們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汽車順着彎曲的馬路疾駛,青年的駕駛技術娴熟,雖然單手把着輪盤,汽車依然行駛穩定。
倏而車輪輾過一個破泥坑,轟隆地彈動了一下,婦人便嬌嗔起來。
青年忙将她緊緊摟着,兩人便吃吃嬉笑了一陣。
“曼莉,這兩天來,你好像心事重重,不很愉快,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嗎?”青年沉默很久,忍不住突然發問。
“沒的事,我每天不是照常很快樂嗎?尤其你在身旁的時候。
”章寡婦秋波微轉,笑着回答,還在青年的腿上輕輕捏了一把。
“這兩天常看見你和李探長秘密的交談,到底談些什麼?”
“……沒談些什麼?……還不是那幾筆生意買賣。
”章寡婦忙将話題轉開。
“小菁,明天是我的生日,你預備送我什麼?”
“啊,我早托人在星加坡帶回來一條名貴項鍊……”
“唔……我不要!”章寡婦撒嬌。
“不要?那麼你要什麼?”
章寡婦嫣然一笑,呶起小嘴說。
“你猜猜!”
葉小菁側着頭想了一陣。
“那麼送你一個鑽石手表,好嗎?”
“不稀罕!”
“一百磅重的生日蛋糕,該好了吧!”
章寡婦仍是搖頭。
“難道要我送你一個洋娃娃不成?”葉小菁着急地高聲說,跟着兩人都格格笑了起來。
兜下山路坡層,已來到那間古老大廈門前,女傭早替他們把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