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發悚然,仇奕森的夢呓已指示出他的鑰匙所在地,頓時喜出望外,但是衣櫃在那裡呢?她探首四下觀望,哦,原來在睡床的背後,所以一直就沒有注意到。
找着衣櫃,梅嘉慧就慌慌張張趕了過去,但刹時又止步,天下那有這樣好的事?發夢呓會告訴你心中所需要的東西,難道說他已經洞悉自己的陰謀麼?梅嘉慧帶着惶恐疑惑的眼光,細細看了仇奕森一眼,他仍昏迷爛睡如死。
“不會的,他分明中了蒙藥……夢呓隻是巧合而已!”梅嘉慧想着,就啟開了衣櫃,衣櫃中懸挂着的全是一套套嶄新畢挺的西裝,她按着每一口袋搜尋,找了半天,那有什麼鑰匙……
梅嘉慧急得香汗淋漓,心焦如焚,再沒有時間慢慢去找尋鑰匙了,還是把抽屜撬開了再說。
想着,就連衣櫃的門也忘記扣上,匆匆趕回書桌旁,取起罐頭刀,插入屜縫,咬緊牙關,拚命的扳撬。
她的手腳越是焦急越是不俐落,撬得木闆咿咿啞啞發響,自己也弄得滿頭大汗,忽然,一隻手伸自她的背後,說:
“梅小姐,你的鑰匙在這裡呢!”
梅嘉慧頓時魂飛魄散,驚呼失聲,回頭,隻看見那老狐狸仇奕森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站在她的背後,笑口盈盈,捏着一把鑰匙,伸遞到她的面前。
梅嘉慧在這時,驚、惶、羞、窘,四味交集,忍不住,珠淚滾滾而墜,放聲痛哭起來。
“你到底要找尋什麼呢?”仇奕森和顔悅色地問,一面以鑰匙将抽屜内裝滿了全是一束束一疊疊簇新還沒有開封的鈔票,其他什麼也沒有。
“假如是要錢的話,要多少,自己去拿吧!錢是身外之物,怎樣來,怎樣去,我不在乎!……”
仇奕森越是講得慷慨義氣,梅嘉慧越覺得恥辱難受,她突然躍起發足狂奔,想奪門逃走,但門早已鎖上了呢,門鍵如釘死在闆壁上,怎樣狂拉瘋扯也扯不開,走廊上起過一陣腳步聲,仆歐在問話:
“仇大哥,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你去睡吧!”仇奕森燃着一根煙卷,散閑回答。
梅嘉慧已哭得如梨花帶雨,自知已陷下羅網逃不出去,勉強掙紮,也隻是自尋更多的淩辱。
她頹喪地蹒跚回到座椅上。
“我知道你說的全是謊言!”仇奕森說。
一面移步到窗前,略掠起窗簾,俯首臨街下望。
是面向南環海灣的大馬路,街燈杆兒秃立,與綠樹相間,燈光慘黯與樹影飄搖之下,隐約可以看見幾條黑影在黑暗中蠕動,有些還在吸着煙卷,星星煙火像鬼貓兒眨着眼。
不時,還有些守候得焦灼不耐煩,穿到街心,仰首颠腳向這間房間的窗戶探望。
似乎擔憂着他們的工作事敗垂成。
“差不多兩個多鐘點了,我放下窗簾時就看見這幾個家夥在鬼頭鬼腦。
現在還在等候你的消息呢!”仇奕森繼續說。
“梅小姐,哭也沒有用,你得坦白告訴我!你是自己願意來的。
還是受他人壓迫?”
梅嘉慧泣不成聲,已成淚人一般,搖了搖頭,她不願意回答,隻靜待着這險惡狡狯的戰勝者的處決。
“實際上,我隻要看你說的話和你的舉動,态度,和在章寡婦家中完全不同,就可以知道你不是自願的,絕對是受歹徒的逼迫,是嗎?——主使你的人是誰?”仇奕森忽然轉變語氣,嚴厲而帶着兇狠。
梅嘉慧張惶不知所措,仰着淚臉,欲言又止,終于,她向仇奕森哀求說:“仇先生……你放了我吧……我……我完全是為了我的母親……”
“母親?”仇奕森感到詫異。
“這話怎麼講?”
“……仇先生,請原諒我,我實在有不能說的苦衷,說出來,我們母女三人都有生命危險……”
“我也是一個标準殺人王,你怕别人殺你,難道說,就不怕我殺你嗎?”仇奕森說得很平和,但眼中已露出令人威懾的兇光。
悔嘉慧垂下了首,沒有回答,她猶豫不決,旁徨無主,不知道是否應該招供。
仇奕森伸出腳尖,踩抹地氊上落下的藥粉餘末,說:“就憑在酒杯裡放下蒙藥,我就該把你殺死,但是我看你的舉動,不像個下流社會出身的女郎,當然也配不出這種害人的藥末,你要知道,在我們黑社會圈子裡,使用這種迷藥是最卑劣可惡的行為,為整個圈子裡的人所不齒!藥是誰給你的?誰是你的主使人?希望你坦白告訴我,誰敢碰你一根汗毛,我以性命替你作保障!”
仇奕森的話說來娓娓動聽,使梅嘉慧深為感動,慢慢仰起了頭,忍着抽噎說:“仇先生,您真能保護我們母女倆人的生命嗎?”
“隻要你回心向善,我助你跳出火坑!”仇奕森說。
一面又斟出一杯碧綠的薄荷酒,遞給了梅嘉慧:“你的神志不大好,再喝一杯酒定定神吧!”
梅嘉慧鼓足勇氣,取酒一飲而盡。
于是,她開始講述她母女倆人悲慘的身世。
她說:“我的心情非常淩亂,也不知道話應該從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