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過辣了!”仇奕森平和地說。
這個毒婦,知道說與不說,全是死路,即算說出來,仇突森也不見得會放她活着,幹脆堅持到底絕不開口。
仇奕森查不出誰是殺葉绮雲的兇手,葉小菁自然會認定是仇奕森所為,讓他們父子阋牆,抱恨終生,作為精神上的報複。
“你說不說……”仇奕森已忍耐不住咆哮說。
但章寡婦仍保持緘默,仇奕森便蓦然取下煙卷伸在章寡婦頭上。
“寡婦,你以為你的頭皮真這樣硬麼?”他手中的煙卷已漸漸近了章寡婦的頭發,假如觸上火藥,後果不堪設想,章寡婦即算能活着,那如花玉貌,也将完全毀壞。
仇奕森開始躊躇,手也有點抖索,對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無可奈何。
她緊咬牙關,甯死不說,存心死後也要給仇奕森加上一件不白之冤,仇奕森忖度,假如下這記毒手之後,是否應讓章寡婦活着?既然取她的性命,何苦讓外人看出自己會采這種慘無人道的殘酷手法,況且又絕對不會獲得葉小菁的諒解。
假如讓章寡婦活着,這是她罪有應得,十數年來荒淫無恥,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美女,給她變成一個毀容的醜怪,苟延殘喘地活着,這種精神上的責罰,比處死來得更毒辣。
但讓這毒婦活着,後果又會如何?葉小菁又會怎樣?到底這是他的兒子的新婚媳婦呀!
仇奕森心亂如麻,數十年來的盜賊行為從沒有這樣躊躇不決的,眼看着那支煙卷已燃去一截,那灰白的煙灰已伸出寸長,彈動指頭,煙灰頹然落下,仇奕森又将煙卷銜回嘴裡。
“寡婦!”他說。
“聽我的勸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仍願意放你一條生路!告訴我,誰是兇手?”
章寡婦對仇奕森的威逼利誘無動于衷,也許這個婦人,接觸黑社會的英雄好漢過多,事到臨頭,絕不含糊,采取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無賴作風。
“寡婦,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仇奕森再說。
章寡婦仍緘默着,四周恬靜如死,倏然,由那條通二樓卧室的孔道傳下陣陣電動機械震蕩聲響:“軋軋軋……”四通八達的孔道互相傳遞回聲,似乎排山倒海,使整個地窖的水泥地都有點震蕩。
原來,是李探長一夥人借回來了鑿地機,正在二樓的壁爐間鑿挖瓷磚牆壁。
仇奕森和章寡婦的神色同時為之一顫,仇奕森趕忙舍下章寡婦趕到孔道前查探,凝神傾聽。
章寡婦頹喪待死的神态,頓時消失殆盡,求生的欲望,油然而生,臉露笑容,傾聽着,又注視着仇奕森的神态,繼而哈哈狂笑。
她笑得瘋狂,如反敗為勝的戰勝者。
蓦地又杏目圓睜,拼命掙紮,冀圖将繩子掙斷,咬牙切齒地向仇奕森咆哮:
“惡賊!别以為你絕世聰明,狡狯鬼詐,這個地窖設計得夠機密的,我做了你的妻子三年,住在這間大廈十餘年,竟然沒有絲毫發覺。
你的自私、險惡、狠毒,由此可以證明——不過強中自有強中手,世間上比你更聰明的人仍有,李探長已經找出你的秘密了,在鑿挖門道啦!老賊!你快殺死我罷!否則你沒有時間了……”
“閉嘴!”仇奕森吼喝,仍繼續沉着氣向孔道上注意傾聽。
鑿地機的聲響軋軋……不停,越傳越大,震耳欲聾,使人神經也有點麻木,似乎還不隻一部,是兩三部一齊動作呢。
“老賊!暗門挖開了,他們就會下來把你碎屍萬段,你沒有時間啦,快殺我吧!殺了我你可以一了十餘年關在囚籠子裡的心願,做父親的殺死了兒媳婦,你總知道會将發生什麼後果吧!而你的罪名還不止此呢!誰都證明你是殺葉小菁母親的兇手,讓葉小菁生剮你這個惡魔,我死也暝目了。
老賊!快動手吧!我們遲早會在黃泉路上碰頭,到時候我們再較量誰的手段高強吧……”
仇奕森沒理睬她的瘋話,仍然保持沉着,掏出煙卷,燃着一支,噴過一口濃煙,然後用陰森的語氣說話:
“寡婦,别過份興奮啦!李探長雖然聰明,但是他被鬼蒙住了眼睛,他挖錯門道啦!壁爐有三面瓷磚假牆,三面全挖開了,就可以把你的卧室和客廳打通了。
這不怪别的,隻怪你的時運不佳,我是有充裕的時間折磨你,叫你把殺葉绮雲的兇手招出來!”
這句話如給章寡婦冷水澆頭,她的瘋态刹時消失,張惶地,再也狂不起來了,漸漸又回複頹喪。
“告訴你吧!寡婦,壁爐内的整塊底闆,才是暗門,不把底闆揭開來,是無法進來的。
李探長這條糊塗蟲正站在上面,指揮挖牆壁啦。
這個設計不錯吧,我姓仇的對平庸者向來棋高一着!”仇奕森說時,扔下煙蒂,掏出一柄匕首,在章寡婦的臉前幌了兩幌。
匕首鋒利無比,寒光耀眼,使章寡婦吸了一口涼氣,又緊閉雙目。
到這時候,她僅祈求仇奕森能及早結果她的性命,不要用毒惡的手段将她折磨。
鑿地機的聲音仍舊響着。
仇奕森用匕首輕輕按在她的眼皮上,說:“寡婦!我不知道你願意做秃子或做瞎子?當然一個美人兒是兩樣都不會願意的,那末就請你坦白說出,兇手是誰?”
章寡婦淚珠滾滾而墜,她堅持着最後的緘默。
仇奕森籲了口氣,聽聽鑿挖壁爐的聲響,距離鑿通牆壁發現行藏的時間尚遠,他猜想李探長必定要在發現全部工作失敗時,才會注意到腳底下踏着地方。
于是,緩下語氣說:“寡婦!這間大廈的設計還不錯吧?一個德國工師設計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