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的身旁也有間諜埋伏,知道嗎?在你的那間破公寓中就有人監視你……司徒森這隻老獵狗可謂不擇手段!”
田野頓時愕然。
“司徒森布置了什麼間諜在我的身邊呢?”他問。
金麗娃不欲作答。
是憤慨田野的胡塗。
她瞪白眼說:“就在你們的公寓中,你自己去想想!”
田野有點難堪。
但是他對金麗娃的脾氣向來是逆來順受的。
他心中暗暗盤想,在那間公寓中,所有的住戶不多,住客非常的簡單,司徒森會購買什麼人布眼線監視他的行動?
他由沈雁想起,再就是吳全福一家人,一對公務員的夫妻,再就是二房東閻婆娘……。
他想到閻婆娘向來是“唯利是圖”的,除了她的嫌疑較重,以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一個人。
吳全福自然不會,他的為人最講道義,斷然不會貪财出賣朋友。
那對公務員夫婦是老實人,當不會做這種鬼祟的事情。
沈雁是同路人,假如他出賣朋友的話,不怕掉腦袋嗎?所以,田野一再思索,仍找不出另一個比閻婆娘嫌疑重大的人。
他暗起警惕,以後要對閻婆娘特别注意。
金麗娃已取起她的披肩說:“我們走吧!”
但田野仍猶豫着向她說:“你怎會知道司徒森的陰謀呢?”
“多問有何益處?既然通了風給你,自己謹慎小心就行了!走吧!我們赴宴去!”
“赴宴!真的去赴宴麼?”田野非常詫異,她以為金麗娃的借題赴宴,乃是向包國風下逐客令的,包國風既已走了,又何需向外走?
“那小間諜守在屋外,我們能不向屋外走走麼?”
這句話使田野警覺,包國風雖然離開了屋子,但他是否會就此離去,很成疑問,很可能的會守在屋子附近窺探他們的行動。
由此而看,可以知道金麗娃确是“技高一籌”,所說過的話,絕不留下破綻,她照樣的外出,表明是赴宴而去。
當金麗娃跨出大門之時,挽着田野的臂膀,臉上沒有絲毫不愉快的神色。
因為她要表現是赴宴去的。
那輛脫篷汽車停放在門前。
樞扭一按,那篷子便自動的升起來。
“你注意路旁,有沒有人躲着!”金麗娃一面說。
汽車啟動,田野探首窗外,那是一點不假,果然的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叢中。
“你猜中了,包國風果真的守在屋外沒有走,他在窺探我們的動靜!”田野說。
這樣,金麗娃便以得意的神色飄了田野一眼,踏滿油門,汽車疾馳而去。
“這種小家夥,事實做不出什麼事情,就是纏着了讨厭,等于蒼蠅一樣,趕也趕不去,驅也驅不去!”她一面說。
“你準備怎樣對付他呢?”田野已替包國風起了擔憂,暗觀金麗娃的神色。
“這不是簡單的問題,牽連大,暫時隻有由他去!”顯然,在金麗娃的言語中已隐伏了殺機。
“為什麼不幹脆拒絕他進門呢?不省許多麻煩?”
“霍天行不答應,他說,這會惹起更大的嫌疑!”
“我們現在往那兒去?”田野發覺汽車所走的路線不對,忽然這樣問。
“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荒唐了多天,難得會清醒過來,我打算為你喝一杯,向你祝賀,——要知道,霍天行非常生氣呢!”
田野見言語逐漸投機,便再次壯着膽子,提出原先尚未解決的疑團。
“司徒森買通了什麼人在公寓中監視我呢?”
金麗娃刹時又把和悅的臉孔扳下,瞪目說:“你這樣聰明的人,難道不會自己設法找出來嗎?”
汽車已在一間俄人開設的小餐廳門前停下,這間餐廳的羅宋牛排是很有名的,他倆下車進入餐廳選了一個卡座,招侍役過來點了菜,又要了酒。
過了片刻,隻見由另一個卡座中走出兩個人,直接向他們的座位行了過來。
一個是霍天行,另一個卻是那鬼祟的律師魏崇道。
田野大異,原來,她們早已相約好的。
霍天行的臉色不樂,也許是因為田野的荒唐所緻。
田野起立讓座,但霍天行卻迳自拖了一把椅子自行坐下,倒是魏律師把田野的座位占了。
田野心情忐忑,到底霍天行的威風是無形的,足以使人恐怖。
“最近事情急轉直上,我們再不能延緩時間了!”他向金麗娃說。
“你是指潘彼得嗎?”金麗娃似乎有點憂心。
霍天行沉重地點頭:“司徒森那老頭子已查到了魏律師家中了!”
金麗娃即以意氣用事的姿态指着田野說:“副理在這裡,還是交給他一手辦理,讓他戴罪立功吧!”
“這不是兒戲……”霍天行瞪了金麗娃一眼。
金麗娃自然不樂,悶坐一旁,便再也不作聲了。
“依愚見,最好一了百了!”魏律師插嘴說:“潘彼得這小子走到那兒都是禍,我們不能監禁他一輩子,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而且最近神經有點不大正常,口口聲聲埋怨詛咒這種如同軟禁似的生活。
他說,再也不管潘中元同意與否,要自行溜走……假如萬一真的給他跑了出來,落到老獵犬司徒森的手中,那真是一輩子也打不幹淨的官司呢!”
霍天行目中灼灼露光,終于還是搖頭,說:“我們不能失信用,和潘中元的合同未滿,潘彼得不論怎樣不能出問題!……”
“但總得要設法渡過危機!風聲鬧大了,總是不好的。
”魏律師堅決地說:“你有你的一套能耐,何不‘借刀殺人’?布奇局引司徒入殼,讓他做兇手!我們一了百了!拖泥帶求,大家都沒有好處!”
“但是我們如何向潘中元交待呢?每個月五萬元的保護費不是個小數目……”霍天行矜持說。
“何不把線索布在潘中元的身上,讓潘中元引司徒森來!然後潘彼得喪命!潘中元也沒有話說了!”魏律師似非常有把握地說。
“你想得太神奇了吧!我們如何讓潘中元引司徒森入殼呢?”
魏律師那雙鼠眼便向田野飄了一飄,觸動了霍天行的靈機,那寡寂的臉微起了一陣喜悅的顫悚,但又很快的收歛起。
他和魏律師的談話至此打住。
倏的轉向田野說:“聽說你最近很不得意!”
田野一直悶坐在旁,凝神傾聽他倆的計謀,暗暗加以研究、猜測。
這會兒猝不及防,霍天行忽然的問過來。
他悍然地,沒經過思索,即行回答:“不很痛快就是了……”
霍天行即轉變了臉色:“下次不可以這樣!”
正好侍役送菜上來,阻掉了田野的難堪。
故眼光正好和悶着氣的金麗娃接觸,好像是一對同病相憐的人了。
餐後,霍天行對此事絕口再也不提,他邀魏律師回家去從長計議。
魏律師搖首說:“已經有人注意你和我的接觸,我們還是多避免較好!”
“我卻認為應該保持原狀!”霍天行說:“要不然,這就是破綻呢!”
魏律師默了半晌,覺得霍天行的話也不無理由,也許敵人正是故意散布謠言,以窺觑他們的動靜。
所以,他們又決意回返霍公館去。
因為這項“借刀殺人”的陰謀,必須要有嚴密的計劃,妥善的布置,才不會有破綻留下。
霍天行對田野似乎又重新有了估計,和魏律師交頭接耳了一陣之後,向田野說:“看你的神色,好像非常疲倦,我們這一個會議,暫時,還無需要你參加,等到計劃已經打出一個輪廓之後,再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