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着鐘世傑的遺像,老淚縱橫。
那雨心和姐姐那天心一見,心中酸楚,更是忍不住抱頭痛哭。
鐘慨将嶽母扶到内室的椅子上坐下,謝虹一見,忙遞過一杯茶水,請老人喝。
冷梅端過茶杯,卻是難過得喝不下去。
鐘慨與冷梅淚眼相對,鐘慨悲聲問道:“媽,您還記得那次和我爸分手時的情景嗎?尤其是當時有什麼異常情況?請您仔細回憶一下,我總覺得我爸死得蹊跷。
”
冷梅擦了一把眼淚,果然陷入了回憶。
她一邊回憶一邊陸陸續續地說着,說到鐘世傑突然說有事起身離去,這時她說道:“好像有一個人從我們眼前經過,老鐘一見,就顯得魂不守舍的。
那人走了沒一會兒,老鐘就走了。
”
鐘慨迫切道:“那人長什麼模樣?男的女的?”
“樣子……樣子我可記不起來了……”冷梅皺着眉頭苦苦思索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個中年男人,好像還戴着副墨鏡。
”
鐘慨一凜,脫口道:“墨鏡?”
謝虹望着鐘慨,也一旁沉思自語道:“墨鏡……”
這時又有人前來吊唁。
鐘慨忙安頓好嶽母,走回靈堂,見是局長唐若飛在靈前默哀。
他磕過孝子頭緻謝之後,爬起身來,突然向唐若飛懇求道:“局長,我想對我父親進行剖屍檢驗。
”
那天心聞言,擡起淚眼一怔,随即對鐘慨哭道:“鐘慨,你瘋了?莫非你職業病又犯了不成?這開膛破肚的……讓咱爸怎麼上路呀?”
鐘慨聽妻子這麼一哭,悲情更是難抑,卻繼續毅然決然對唐若飛道:“請您答應我的這個請求。
我想我父親在天之靈如果有知,他作為一個老公安,也一定會同意我的想法的。
”
局長唐若飛在靈前伫立良久,他長歎一聲,紅了眼圈道:“好吧。
”
市局屍檢所在昏暗陰冷的地下室,推開解剖室的門,一股福爾馬林氣味撲面而來。
在熒光燈的照射下,身穿白大褂的法醫葉向南正在做着準備工作。
神情悲戚的鐘慨在唐若飛和謝虹兩人的陪同下,緩緩站在了鐘世傑的屍身前。
謝虹站在鐘慨身邊,望着解剖台上腫脹的屍體,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害怕。
“準備得怎麼樣了?”唐若飛詢問道。
“報告局長,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法醫葉向南回答。
說罷走上解剖台,操刀在手。
唐若飛回頭看了一眼鐘慨,征求道:“鐘慨,怎麼樣?咱們開始吧。
”
鐘慨不言,怔了一會兒,他忽然朝着父親的遺體連連鞠了三個躬,撕心裂肺卻又是輕輕地開口道:“爸,兒子對不住你老人家了!……”
話聲甫畢,熱淚長流。
謝虹見狀,也禁不住偷偷抹起眼淚。
屍檢結果終于出來了。
葉向南向唐局長彙報道:“死者肺部有大量水腫現象,由此肺髒體積膨大重量增加,這是導緻死亡的惟一原因。
死亡時間應該在前天上午十一點鐘左右。
”
“你可以肯定是溺水而死嗎?”唐若飛眯起眼睛問道。
“死者溺水死亡,這一點确鑿無疑。
”葉向南停頓了一下,又遲疑道,“不過,令人可疑的是,死者肺部的水質與布丁河的水質不盡相同。
”
鐘慨血往上湧,道:“到底是什麼水?”
葉向南道:“從化驗結果看,應當是全市統一供應的自來水。
還有,死者頭部雖沒有明顯外傷,卻有腦震蕩痕迹,很可能是鈍器外裹綿紗之類擊打所緻。
”
唐若飛在地上踱了幾步,沉聲說:“如此說來,鐘世傑同志是被人謀殺,而非失足落水。
而且,布丁河也并非是犯罪第一現場。
”
葉向南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
唐若飛把目光轉向鐘慨,沉緩道:“你懷疑是誰幹的?”
鐘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田鵬遠。
”
唐若飛道:“有證據嗎?”
鐘慨痛苦地搖了搖頭。
唐若飛上前雙手按住鐘慨肩膀,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是無言以對。
待了一會兒,他蓦然驚覺道:“咦,小謝呢?”
鐘慨聞言,連忙擡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剛才還在的謝虹,倏忽之間已不見了。
鐘世傑的确是被人謀殺緻死。
程北可将鐘世傑誘至一處清冷的賓館外,卻并不急于進去。
他站在門外的台階上,擡腕看表,那神情似在等待什麼人。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小轎車如風駛至,随即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同樣戴了副墨鏡氣宇軒昂地走了下來。
鐘世傑隐身在遠處,連忙定睛一看,心裡不由狂跳了起來。
那人不是别人,依稀便是田鵬遠。
他掏出紙筆,迅速記下了幾個字,疊好,藏在身上。
田鵬遠和程北可見面之後,卻隻是佯作不識,兩人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後一前一後,拉開數步距離走進了賓館。
鐘世傑悄悄尾随,見二人進了電梯,樓層數字節節上升,最後顯示在最高的頂層十八層停下。
他瞧見左右無人,随後也來到了十八層。
走廊裡靜阒無人,他小心謹慎地一邊走,一邊注意留神着每一個房間的動靜,終于在接近走廊盡頭的一間房裡,他聽到了裡面有談話聲。
他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