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Rx房喃喃地說,像是夢呓。
“不!”她的聲音像母鴿一樣。
“讓我把這塊石頭暖熱吧!”他按了按她的胸脯。
“不怕它硌着你?”
“不怕!”他笑着說。
麥婧讓他慎重考慮考慮,她說她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她說她不會告訴他自己的過去,她說她是一劑毒藥而且沒有解藥,她說她是危險的,她說她是蛇,她說她不相信愛情,等等,等等。
她還說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離開她是因為他還沒有得到她,男人都是這樣,一旦得到就不再珍惜。
她說她願意把身體交給他,讓他決定是鄙視她還是愛她。
她說他可以糟蹋她的身體然後再離開她。
她說她不是處女。
她說他可以趁早離開她免得後悔都來不及。
她說你要我吧無論是愛還是憎恨。
你要我吧,她說你必須走這一步,隻有這樣你才知道你下一步該做什麼,你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她說該結束了,我們之間。
她說你别安慰我,也别相信我的眼淚,我不需要同情。
她說我不是傷心,我也不是懊悔,我隻是難過,心裡難過,為胸腔裡這塊石頭難過。
她說我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主宰我生活的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居住在我身體中,和我相對抗。
她說我熱愛生活熱愛陽光也熱愛雨水熱愛雲也熱愛風。
她說我許多時候是另一個人,一個戴面具的人。
她說我還是第三個人……
麥婧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麼多話,以前她是封閉的。
現在她把自己撕碎了擺在他面前,他可以一片片翻來覆去地察看;如果他不忍心,她就自己動手挑起自己的碎片——精神的、肉體的——指給他看,強迫他看。
這很殘酷。
他頭腦中翻滾着無數互不關聯的意象、破碎的畫面、情感的泡沫、暧昧的氣味、道德的毒素、肉體的光彩等等,在這片波翻浪湧的海洋上,理智的小船艱難地航行着,躲避礁石與暗流……
他懷着巨大的驚詫和巨大的喜悅擁抱真實,擁抱麥婧。
在她憂傷和哭泣的時候,他更愛她了。
他不想在她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和她發生肉體的關系,他不想乘人之危,不想貶低性愛的意義……但身體自有其意志和邏輯,本能引導了行動,兩個肉體像兩塊磁鐵互相吸引着。
他們開了房間。
把肉體交給肉體,把激情奉獻給激情……肉體的盛宴導緻的直接後果是:他們決定一周後結婚。
婚禮定在3月21日。
随後幾天裡,魯賓忙着籌備婚禮,無暇反思倉促間做出的瘋狂決定;他雖然心頭有些許不安,但幸福的感覺像一股飓風,掃蕩了一切。
魯賓沒有征求穆子敖的意見,他誰的意見也不需要征求。
然而穆子敖還是要多管閑事,竟然在他婚禮的前一天打電話給他,勸他取消婚禮。
這家夥在搞什麼鬼?他倒要看看。
東方鮑翅酒樓的裝修風格是僞農家。
斑駁的牆壁是用人造石刻意弄出來的,不過牆壁上挂的鋤頭鐮刀之類的農具卻是真的,大廳迎門處植一叢假竹作為屏風,最為顯眼的是大廳中央擺放的一個辘轳和4個木桶,還有一個假的井口。
這些東西很占地方,但的确營造了一種氛圍。
房間裡的裝飾與之相類,也有一些農家的物什,比如小油燈、籃子、籮筐之類,簡潔雅緻,讓人感到随意和舒服。
服務員一色村姑打扮,腰裡紮一小小的藍碎花水裙。
魯賓和穆子敖在這兒吃過多次,對這兒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今天魯賓覺得屋子裡有點怪,一時卻搞不清楚怪在哪兒。
他的心沒在這上邊。
但也沒在菜品上,又白又嫩的雪魚、美味的鮑汁茹片、色澤鮮豔的香辣蟹、濃如乳汁的老鴨煲湯、青青白白的西芹百合等都沒勾起他的食欲,他隻是随便吃幾口。
他知道穆子敖有話要說,可他就是不問。
穆子敖倒也沉得住氣,隻是勸他喝酒吃菜,一句也不提麥婧。
兩個人像鬥法一樣,東拉西扯,說了許多無用的話。
魯賓對此行已經後悔了,他打定主意,穆子敖不說,他絕不主動去問。
他已經經曆了幾次冰與火的洗禮,他有思想準備,他完全可以承受不好的消息。
但是,穆子敖不說也許更好,讓一些話爛到肚裡又有什麼壞處呢?
他内心其實很矛盾:想知道,卻又回避;渴望,卻又拒斥;坦然,卻又不安。
穆子敖對他說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語調那麼詭異暧昧,神态那麼捉摸不定。
他不明所以,穆子敖自己大概也不明所以吧。
穆子敖說:“了解一個人是不容易的。
”
穆子敖又說:“了解一個女人更難。
”
穆子敖再說:“而了解一個刻意隐瞞過去的女人則難上加難。
”
他又想起“女人是要愛的,不是要了解的”那句話,但他沒說出來。
穆子敖是有所指的。
麥婧曾經問過他:你相信過去嗎?他點點頭。
麥婧又問他:你相信現在嗎?他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