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都射向董小宛,董小宛經過兩天的囚禁依然顯得那樣的美麗。
她在心中已打定主意,如果霍華對她不軌,她将拼死相搏,盡管她已毫無一點力氣。
霍華似乎看穿了董小宛的心思,他隻是盯着董小宛看了一時,然後吩咐看守的家奴好好照顧董小宛便離開了雲岩寺。
第五天,覺塵貼出塔内有怪異,叫香客止步的字條傳進慧遠方丈的耳中。
慧遠聽到消息,沒有找覺塵詢問。
他不相信塔中有什麼鬼怪,他所認定的是覺塵去年的病又犯了,是不是又引了女人藏在塔中?
晚上二鼓時分,整個虎丘山死一樣的寂靜,秋風吹動落葉簌簌的聲音,秋蟲的唧唧聲此起彼落,慧遠叫醒跟随他的啞沙彌,點燃燈籠,從他的禅房旁邊的一扇小門向塔院走去。
那小門年深日久,已荒蕪頹舊,被雜草和樹林遮得嚴嚴的,看不出一絲痕迹。
通往小門的路雜草無數,啞沙彌拿着燈籠在前引路,一路上啞沙彌被樹枝刺破了臉,一些被驚動的夜鳥撲撲地飛起,使小沙彌産生無比的寒氣。
慧遠伸手推開小門,小門也應聲倒在地上。
這幾天董小宛很少睡眠,慧遠接近塔的時候驚動了想着心事的她。
燈籠的微光和草被踩倒發出的聲響使董小宛不寒而噤。
燈籠伸進塔洞,慧遠模糊地看到一個女人。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慧遠問道。
董小宛聽見有人說話,稍稍鎮靜了一下,然後擡起頭向塔洞望去。
在燈籠的照射下,慧遠的光頭和花白胡子被董小宛看見,董小宛認得慧遠,但在此時她不敢肯定,于是她問道:“是慧遠法師吧?”
“我正是慧遠,你怎麼認得老衲?”慧遠感到很驚異。
“我是董小宛呀!當初法師還贈了偈語給我的。
”
“阿彌陀佛。
女菩薩怎有此難?”
第七天,柳如是和錢牧齋乘着雙騎馬車趕至蘇州,并帶着替董小宛還債的銀子。
對于銀子的由來,錢牧齋都不知道。
本來,錢牧齋是不想到蘇州來的。
那天接到劉師峻派人到南京的通知,錢牧齋感到十分為難,但迫于柳如是的壓力,才同意前往蘇州。
到了蘇州,錢牧齋和柳如是便協同劉大行趕往蘇州府。
朱知府看到錢牧齋的到來感到惶恐不安。
他知道錢牧齋此次是專為董小宛的事而來的,而現在董小宛卻在他的地方上被劫,所以在與錢牧齋的會見過程中一直有點心虛。
錢牧齋在官場中混得久了,他知道要朱知府盡力地追查董小宛的下落就不能對朱知府過分使性子。
于是他在整個詢問過程中都表現出溫和的态度,而朱知府在錢牧齋的溫和态度下深深感到了自己的失職,于是他便派出得力捕快追查董小宛的下落。
錢牧齋在會見了朱知府後,便又啟程到蘇州駐軍主帥楊昆的府上,楊昆對錢牧齋的來訪也表示願意盡全力幫忙。
經過一天的奔波,董小宛的下落沒有一點消息,柳如是的心中越是焦急。
傍晚時分,她派人去叫來了惜惜。
惜惜見到柳如是失聲大哭起來,這哭聲又勾起柳如是的悲傷,她想到董小宛的苦難命運便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淚。
第二天一早,錢牧齋和柳如是乘馬車來到雲岩寺裡。
昨晚柳如是想起董小宛曾告訴她說慧遠禅師是位高僧,于是她今日便來寺裡求見慧遠,以測董小宛的禍福。
在昨夜夢中,柳如是的腦海裡灌滿了董小宛飄浮不定的身影,那身影時而向她靠近,時而遠去,柳如是覺得睡夢中的身影很痛苦,總是那樣模糊不清。
覺塵接待了錢牧齋和柳如是,他看見錢牧齋和柳如是來到寺内,便産生一種不祥的預兆。
柳如是在前殿求了一簽,簽上四句詩:“苧蘿無複浣青紗,腸斷湖帆十幅斜,蔓草尚沾亡國恨,乾坤何處可為家。
”她見簽語不祥,悶悶不樂。
在雲堂休息了片刻,柳如是便提出求見方丈。
慧遠在方丈室接見了錢牧齋和柳如是,慧遠坐在蒲團上,合掌當胸,手持佛珠。
他精神飽滿,高額深目,銀髯飄拂于胸。
柳如是見到慧遠莫名其妙精神就愉快起來。
她将剛才所求的簽交給慧遠,慧遠看了一眼便說道:“施主放心,有吉無兇。
”慧遠見柳如是二人沉默不語,便又說道:“二位施主,不遠千裡而來,不就是為了此事嗎?”
錢牧齋和柳如是聽得心中一驚。
慧遠微笑着看他們。
柳如是對慧遠的話捉摸不透,于是她進一步試探性問道:“弟子世俗愚昧,望求法師指點迷津。
”
“施主放心,貧僧方才不是說過有吉無兇嗎。
”慧遠說。
慧遠示意啞沙彌拿來筆硯,在一幅素箋上寫了幾句詩,然後遞給錢牧齋。
“施主回去,請将貧僧偈語細細參閱,此行關心之事,即在此中。
”慧遠說完就叫啞沙彌送客。
事情的發展并不像霍華所預想的那樣。
劉師峻的離開使霍華高興了一陣,他夢想着不久就将擁有董小宛。
他打算等劉師峻離開蘇州後外面對董小宛的追查風平浪靜了,就将董小宛接到府中,即使董小宛不從,他也可以霸王硬上弓,将生米煮成熟飯,董小宛也無話可說了。
如果按照霍華所想象的那樣,董小宛是難逃厄運的,但柳如是和錢牧齋的到來使霍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兩天,街口到處是官府的捕快,連駐軍官兵也進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