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董小宛。
霍華開始意識一旦董小宛被找到,他也逃脫不了責任。
現在他想到劫持董小宛是他的一個錯誤。
霍華這兩天都面對着虎丘的方向沉默不語,景尚天在此刻也表現出計窮。
他也意識到董小宛的事終究要敗露,他想勸霍華殺人滅口,但他清楚霍華無論如何是不同意的。
景尚天眼看他的賞銀将付之東流,于是對錢牧齋和柳如是恨之入骨,但他也隻能是恨,在任何行動上他都無能為力。
他覺察到霍府已被人監視,便告訴霍華并吩咐所有的人不準離開府内到雲岩寺去。
覺塵感覺一種沉重的包袱壓在心頭,這感覺來源于董小宛。
他從心裡詛咒霍華,但他又無能為力,并對去年秋日的沖動而深深懊悔。
他把現在面臨的困境都歸結于那次沖動,以至于現在受到霍華的操縱。
他每天祈禱着霍華能盡快地将董小宛帶離雲岩寺,但佛祖對他的恩賜仿佛一無所有,他認為那是對他的懲罰。
那天,他接待錢牧齋和柳如是以後,就知道無法脫離困境了。
但他也存在僥幸心裡,認為藏在塔中的董小宛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世人盡道皈依好,自在自然不了了;寶塔莊嚴佛法密,個中真谛須參曉。
”錢牧齋面對慧遠所贈的偈語苦苦思索着。
從雲岩寺回來,他的腦子一直沒有停止過思考。
慧遠所贈的偈語并不高深,但他仍然沒有想出點頭緒。
柳如是見錢牧齋為救董小宛而非常辛苦,她早已準備好了幾樣可口的下酒菜,待錢牧齋參透偈語後便端出來,其實,錢牧齋對偈語的苦苦思索并不是考慮到董小宛的危難,他認為自己堂堂尚書大人如果對慧遠的幾句偈語都猜不透,有損他的自尊。
看到錢牧齋痛苦思索的樣子,柳如是幾次想到雲岩寺去請慧遠給予明示,但她最終打消了這念頭。
在此期間,劉大行曾幾次來到柳如是的住處,錢牧齋沉浸于他的思考中,對劉大行的到來一點也不知道。
劉大行每次到來都是和柳如是簡單地談論一會兒便走。
時間悄悄地向前滑行,已是三更時分。
錢牧齋雙手伏在桌上,他的頭放在伸開的手臂中,燈光照着他的身影在牆上一動不動。
柳如是在一旁也毫無睡意,她的一切精力也被董小宛的失蹤牽制住。
她的手上拿着一本書,書翻在第三頁上。
她的眼睛并沒有盯在書上,而是盯着錢牧齋。
錢牧齋對慧遠的偈語已感到無能為力了,他的心也漸漸開始煩躁起來。
他拿着慧遠寫的素簍不斷展玩。
最後他把那偈語的每一句拆開來,把每一個字也拆了開來,他無意中發現每一句的第二個字連起來讀組成“人在塔中”,他的思緒無意中回到白天在雲岩寺時的情景,他想起當時曾提出到雲岩寺裡的塔中一遊,但覺塵說塔中有怪異而拒絕了。
這時他肯定了問題就在雲岩寺的塔中。
在寂靜的夜中,錢牧齋忽然大叫一聲:“得了!”這一叫聲使柳如是的全身一陣顫抖,錢牧齋現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參透慧遠的偈語後,錢牧齋感到十分輕松自如。
他這時才感覺腹中的饑餓,便叫柳如是去取飯來吃。
柳如是快速取來早已備好的酒菜,然後依偎在錢牧齋的身旁替他倒酒。
這一夜,錢牧齋和柳如是都很興奮,看着柳如是那風韻猶在的身軀,錢牧齋引起一陣陣的激動。
今晚的柳如是顯得更加美麗動人,由于董小宛的下落已明,她似乎恢複了青春,全身洋溢出一種使男人不能拒絕的誘惑力。
在錢牧齋表示需要她的時候,她默然地替錢牧齋寬了衣。
這一夜錢牧齋無比興奮,他仿佛忘記了自己的年齡,感覺精力無比的充沛。
事情開始按照錢牧齋和柳如是的設計順利地進行。
他們第二天晚上實施了援救計劃。
白天,他們找到駐軍主帥楊昆,商議援救辦法。
在大地被夜色籠照住的時候,從軍中開出了兩隊軍士,一百人的官軍在夜色的掩護下殺向虎丘雲岩寺。
零亂的腳步聲輕微地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他們成網狀包圍了雲岩寺,慢慢地接近,一個個朦胧的身影像在進行一次真正的伏擊戰鬥。
那些年輕一些的士兵顯得有些激動,從他們的腳下發出一些與行動不相符的聲響。
這些沒有使他們放在心上,他們知道這次行動十分地容易。
本來在白天他們都可以大搖大擺地進行這次行動,但在夜晚使他們覺得更加刺激,更像一次戰鬥。
不久牛二與另外兩個家奴被捉了起來。
當時在場的霍和按照錢牧齋的計劃故意放跑了他。
軍士們的大呼小叫聲驚動了寺内所有僧人,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吓得手足無措。
覺塵作為寺裡的住持來詢問,他沒有意識到董小宛的事已經洩露,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根鐵鍊鎖了起來。
雲岩寺的解救行動剛結束,兩乘轎子也來到雲岩寺。
轎中走下錢牧齋和柳如是,剛被解救出來的董小宛看見柳如是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董小宛被關押後的憔悴呈現在柳如是的眼中,但柳如是忍住了她的的眼淚。
看見霍和滿臉驚恐地跑進霍府,霍華意識到災難的來臨,這幾天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處在捕頭嚴密監視之下。
霍華聽完霍和的介紹,什麼話也沒有說,帶着霍和和景尚天就從後門奔出霍府。
此時,他們已是網中之魚,剛奔出後門,便被一隊官士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