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并不足以使人驚奇。
”
周沖在前面帶路,因為六七個人聚在一塊,目标太大,所以他吩咐大家散開。
兩三個人合成一組,由寬闊的黃泥湧道上去。
轉入一條羊腸山道的岔路,時已夜深,四處皆是竹林樹木,黑魇魇的,什麼也看不見,在這種環境之下,因為所行走的目的,是去謀殺一個人,心理上自然而然的會引起恐怖。
刹時間,竹林中溜出一個人影,這是周沖派下監守在附近以監視徐若斌的動靜的。
經他的報告,證明徐若斌還留在屋内。
越過一株路燈,前面就是一座小巧的建築物,四面皆植有樹林花草圍繞,假如白天裡看,這該是世外桃園,但是現在卻如墓塚一般。
格窗裡透出的燈光昏黯微弱,沒有一點光彩,真如一幅“灰色人生觀”的淡彩畫。
周沖揮手,大家即展開包圍陣勢,分前後左右,每處用兩人為一組,逐漸向那座平樓圍攏。
丁炳榮和沈雁分成一組,把守在正面。
丁炳榮有意不讓沈雁和周沖接觸,以免他們發生摩擦,便吩咐沈雁留守在竹林間。
“假如有什麼人向屋子這邊走過來,就發信号!”丁炳榮說。
這時,田野已在屋子側面的窗格前,看到一個臉孔消瘦的青年人正在埋首伏案寫稿,看他的相貌也非常清秀善良,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末刁鑽浮滑……。
他心中想,一個青年人犯了通奸罪并不一定罪至殺身,而且還得看雙方通奸的動機。
以那富有的牙科醫生妻子來說,當然要比這徐若斌的年紀大得多,青年往往是逃不出成年婦女的挑逗和誘惑的。
假如的确是屬于牙科醫生的妻子淫誘犯罪的話,那末這年輕乳臭未幹的青年人斷送了他青春的生命該是多麼的可惜……?
田野憐惜地想着。
周沖已趨自大門前扣門了。
秃頭大漢餘飛卻閃在門旁幽黯處如靜候獵物的餓虎。
田野眼看着那憔悴的青年人聽得扣門聲,慢吞吞地移身去應門了。
在他寫作文章的屋子,似是小孩子們的寝室,他的姐夫居然有三個孩子之多,一列平排在一張闆木床上。
在屋子的中央,有一張挂了蚊帳的行軍床架設在那裡,大概就是那屋子主人用以招待這位逃亡的弟弟安寝用的。
徐若斌繞過行軍床,穿出正廳,那就是大門開設之處。
“誰呀?”他問。
自然,他會以為是他的姐姐夫婦兩人吃完喜酒回家,一面就揭開了門上的洞窗。
“徐若斌在家嗎?”周沖問。
“噢,是那一位?”他向外窺探,見是一位陌生的斯文人。
“我姓周,是楊雲華的表弟,由澳門來的,我的表姐有東西帶給你!”周沖再說。
一面暗示,關照身旁潛匿在黑暗處的餘飛準備。
“啊,周先生!請進來……”可憐,這位糊塗的青年人,尚還不知道他的情婦早已死于非命,聽見楊雲華三字,即如旱獲甘霖,匆匆拉開了門闩。
“周先生,裡面請?”當大門打開時,他還禮貌地鞠躬,歡迎這位陌生的來客。
一面說:“楊雲華常提起你,但是我們始終沒有遇面……”
但是意外的,卻是一雙巨靈之掌突然發動,同時叉到他的喉管之間,使他聲響窒塞。
現在眼前的已不是一個斯文陌生朋友了,卻是一個臉目猙獰,兇神惡煞的秃頭大漢。
餘飛的個子,比徐若斌差不多要高上一個多頭,體重也占他雙倍的份量,雙手隻輕輕的略為收縮。
徐若斌即連掙紮的力量也沒有,驚惶失色地,腿也軟了,身體也癱下。
“你已經落在我們的手裡,掙紮呼喊也沒有用處!要好好的聽我們吩咐,知道嗎?”周沖穿身進内,随手将門掩上。
徐若斌身體羸弱,自知無法抵抗,隻有連連點首遵從。
周沖看過屋子内的環境,然後打手勢,吩咐餘飛松手。
“你們是什麼人?……”徐若斌惶然不安,呐呐地說:“我們是窮苦人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别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打劫的!”周沖神色自若地,表現得非常鎮靜而自然,說:“跟我來,回到你的房間裡去!”
“你們是來幹嗎的呢?……”徐若斌混身抖索,牙齒也不住地打顫。
“陳醫生吩咐我們來,向你索命,楊雲華已經死了,知道嗎?”周沖說。
徐若斌茫然若失,幾乎眩昏在地。
忽而熱淚傾流:“啊……雲華,你為什麼死了……為什麼不等我一起才死……?”他喃喃地自語,如癡人一般。
“她為你而自殺的!”周沖再說。
他們已進到了徐若斌原先寫作的房間。
首先,周沖檢查他桌上的原稿,已寫好了,也差不多有兩千來字。
全是些肉麻當有趣的新詩。
周沖看了看搖了搖頭,毫不留情地替他把詩稿一張一張的撕去。
複回首向那可憐的俘虜說:“老實告訴你罷!楊雲華為你而自殺,她的丈夫悲忿欲絕,請我們來向你索命,你是一個很好的男兒漢,但是做錯了事,勾引良家婦女,奸淫有夫之婦,我們不殺你,法律也會殺你,我看你還是自殺算了!”
徐若斌卻是真的悲痛欲絕,他搖着頭,慘傷地抽噎說:“……不會的,陳醫生怎麼會為她傷心……他平時虐待楊雲華、如同畜生一樣,已經虐待得夠了,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