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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曹操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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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喝了,韓玄又幫他滿上,正要繼續前行,忽見長史王思笑容滿面從院外跑來:“可喜可喜!朝廷又有大喜事了。

    ” “何喜之有?”痛飲的人霎時靜了下來。

     王思眉飛色舞:“劉璋遣益州從事張肅進京納貢。

    前番對陰溥的開導見效了,張肅此番不僅送來了蜀錦絹帛、禦用雜物,還解送叟兵三百人,看來劉璋有意納土歸降。

    ” “外藩納貢,異族歸附,這是祥瑞啊!”韓玄趕緊跟着美言。

     “還有呢!”王思又道,“議郎周近與匈奴商談甚恰,左賢王已同意送蔡昭姬歸漢。

    ”高幹死後并州盡在曹操掌握,他點名要的人,匈奴哪敢不放? 郗慮舉起酒來高聲倡議:“大漢之威光照四海,夷蠻戎狄紛紛臣服,咱們同飲此盞共祝我朝……” “郗公真不會講話。

    ”金旋打斷道,“這都是曹公……不!是丞相的功勞。

    咱們同敬丞相一盞!” 曹操已明顯有幾分醉意,又被大夥灌了一盞,忽然胡思亂想起來;恍惚覺得平定天下,身登九五就是明天的事,劉表、孫權根本就不值一提,似乎自己大軍一到就能吓得他們解甲歸降。

    他活了五十多歲,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痛快,這是一種完全不受約束的放縱。

    天大地大我最大,世間生靈皆宿命一般要臣服于腳下。

    曹操甚至暢想到,統一天下以後要勵精圖治,帶領大漢……不,帶領一個新王朝走向盛世,把堯舜禹湯遠遠甩在身後!在酒力的催動下,他忽然詩興大發,緊走幾步一腳跨到石階上,高舉美酒放聲高歌: 對酒歌,太平時,吏不呼門。

     王者賢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鹹禮讓,民無所争訟。

     三年耕有九年儲,倉谷滿盈,斑白不負戴。

     雨澤如此,百谷用成,卻走馬,以糞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鹹愛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養有若父與兄,犯禮法,輕重随其刑。

     路無拾遺之私,囹圄空虛,冬節不斷人。

     耄耋皆得以壽終,恩澤廣及草木昆蟲。

     政治清明,百姓安樂;五谷豐登,老病無憂;路不拾遺,友善無争;衆生平等,恩澤萬物!正《禮記》所謂“大同世界”。

    在曹操看來,熄滅狼煙已不是問題,今後他要奮鬥是如何治世。

    天下就在他指掌之間。

    在場所有人——無論贊成曹操與否,都不禁被這首歌震撼,天下動亂二十餘年,刀兵四起血流成河,該結束了吧?無論日後社稷姓劉還是姓曹,也該叫天下人舒舒服服緩口氣啦…… “諸位!”董昭突然站了起來,他昂首闊步走到曹操身畔,提高嗓音環顧衆人道,“竊以為方才這詩中所言的聖賢恰恰就是咱們丞相!功蓋天下解民倒懸,丞相乃天下第一豪傑!乃我華夏九州之砥柱!在下提議,咱們都站起來,鄭重其事敬丞相一盞酒,恭祝丞相萬壽金安!” 這哪是敬酒,分明是試探,看誰敢不站起來?華歆、王朗、陳群不複當年,已不再是孔融的摯友,率先站了起來;段煨、馬騰、韋端自顧自說笑了幾句,也跟着站起來;王邑失魂落魄顫顫巍巍爬起來;楊彪、司馬防二老嗟歎一陣,互相攙扶着也站起來;郗慮就跟在曹操身後,想不站着也不行;外面那些人更不用說,金旋、韓玄等挑頭,一窩蜂都站了起來。

     唯有倆人原地不動——丁沖早醉得不省人事,伏在案邊起了鼾聲;孔融也抱着酒甕酣睡在地,卻不知是真醉假醉。

     董昭瞅都不瞅孔融一眼,高舉酒盞:“來!丞相弘德恩澤衆生,咱們恭祝丞相萬壽金安!” 丞相弘德恩澤衆生……恭祝丞相萬壽金安…… 所有發自肺腑的、滿懷凄楚的、見風使舵的、無可無不可的祝願聲彙聚在一起,震得耳鼓隆隆屋瓦直顫。

    曹操傲視在場所有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沉醉在甜美的頌揚中。

     禦史大夫 一場熱熱鬧鬧的宴會直到掌燈時分才散,莫看堂上重臣表面逢迎賠笑,内心卻充滿了憂懼和無奈,直到跨出曹府大門才放心舒口氣。

    都是宦海沉浮數十年的人,曹操想要幹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卻沒一個人敢站出來阻擋。

    維護漢室天下固然是許多人的理想,但事到如今權柄盡歸曹氏,他們毫無抗争之力。

    但求和其光,同其塵,穩穩妥妥度過餘生,至于複興漢室天下的夢想——就讓它像落葉一般随風而逝吧。

     不過并非所有人都能安安穩穩度日,老司徒趙溫有幸全身而退,禦史大夫郗慮卻被綁在了曹氏的馬車上。

    曹操廢黜三公複立丞相,這明擺着是要專擅朝權,但誰也沒想到,事到臨頭竟然又立起一個禦史大夫,連郗慮本人事前都不知情。

    依照漢家舊制,禦史大夫有權過問政務,監察百官,相當于副丞相。

    可郗慮當的這個禦史大夫卻莫名其妙——既不能管理禦史中丞、侍禦史,也不允許開府建衙。

    不領禦史中丞、侍禦史就沒有監察之權,不能開府辟掾便無權幹政,豈不是徒負虛名? 這頂飛來的官帽推不開甩不掉,給郗慮帶來了無盡煩惱。

    其他人不敢公然反對曹操還可以躲開,但郗慮躲都躲不了,職位所在隻能遵從,僅僅這上任的第一天就把他折騰得夠嗆。

    相府飲宴曹操行酒,他作為副職也得時刻随在丞相身邊,既不能冷漠疏遠也不能自我表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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