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派人通知首輔。
”
秋妃忽然撲了上來,“主上,主上,我的王兒死得冤啊……主上,請您為我做主啊……”
清任隻覺得一種強烈的厭倦湧入胸臆,猛然退了兩步。
“主上——這宮裡就是殺人的地方,是地獄啊——”
這話說得過份了,慶王後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言道:“人有禍福旦夕。
小小孩童,更是難保。
難道我們不心疼?難道小公子隻是你一個人的小公子?你拖着主上的袍子,口口聲聲說主上的王宮是殺人的地方,究竟什麼意思!”
秋妃猛然站起來,睜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向慶後沖過去。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啪”的一聲,慶後臉上留下了紅紅的幾道指印。
慶後吓呆了,竟然毫無反應。
秋妃瘋了似地尖聲高叫:“你敢說不是你——你敢說不是你!這宮裡誰的孩子不是死在你手裡——”
慶後終于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秋妃索性撲在她身上,又扯又抓。
“放肆!”清任壓低聲音吼道。
還是春妃白雍容實在看不過去,沖上去把秋妃拉了下來。
旁邊的宮女們也才醒悟過來,忙忙地扶起哭成淚人兒的王後,摻了她下去更衣梳洗。
清任有些頭暈,一刻也不想在這神廟中待下去了。
扔下一句“看好她們”,匆匆便往外面走。
隔了幾日,信使攜着大巫的親筆信回來了,神情滿是古怪。
“這麼快就找到了大巫?”清任翻了翻信紙,居然輕輕一笑。
使者注意到青王的表情,心下驚疑不定。
“大巫來信的内容,想來你已經知道?”清任看見信使的躊躇之态,遂問。
“呃,微臣并不知道。
”信使說,“不過大巫已經向微臣說明情況。
”
清任冷笑:“我派你去,隻是當個信鴿子。
有什麼話,他在信裡告訴我就是,我自有定奪。
他要向你說明個什麼?”
信使一聽,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主上恕罪。
”
清任道:“你見我之前,先去見了慶首輔,對吧?”
信使聽得渾身直冒冷汗,“主上恕罪,主上恕臣不告之罪……”
“你講。
”
“大巫說,茲事體大。
扶搖草是一種冰族上古相傳的一種仙草,極為稀罕。
當年,缙雲帝在天阙山夢華峰中覓得一株,移植皇宮内苑。
故當世别無第二,尋常人也是得不到的。
冰族傳說中,扶搖草傷孩童,所以,當是一種劇毒的草藥。
如此看來,作惡的乃是……隻能是……冰族公主巫姑瑤姬。
”
清任點了點頭。
大巫會如此說,并不出他的意料。
“大巫又說,巫姑法力強大,若驚動了她,讓她風聞消息有所準備,隻怕不容易擒住了。
”信使偷偷地擡眼看了下青王,“故交待微臣,回到郢都,當先面見首輔,請首輔拿下巫姑再說。
”
清任猛然震了一下,“首輔已經發兵了?”
“是……應該已經将巫姑帶往獄神廟了。
”信使戰戰兢兢道。
雖然鐵證如山,但是沒有青王的旨意就捉拿巫姑,到底也是犯上僭越的事情。
“原來你們眼裡,隻有大巫,沒有主上啊,”清任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也難怪,大巫身在江湖,不忘廟堂。
倒是爾等的絕佳榜樣。
”
信使伏地不起,“大巫絕無犯上之意。
”
“是了,我料大巫也不會有這種吩咐。
大巫在朝中多年,克己奉公,謹小慎微。
他怎麼會這麼傻,教你們做這種事情,他自己擔責任?”清任冷冷道。
“主上明鑒。
”
“其實,你們根本就沒有去見大巫,想犯上的是你們罷!”
信使癱軟了。
清任立刻吩咐左右押下此人。
清任是真的怒了。
在他匆匆趕往獄神廟的路上,首輔慶延年的使者才趕過來禀明此事。
清任窩了一肚子的火,默不做聲。
走過來的時候,注意到獄神廟内一路設了重重關卡,清任看見地上門楣上還畫了符咒,想是連巫謝都已經來過。
當真是轟轟烈烈如臨大敵,看得清任愈發惱火了。
直到他看見瑤瑤靜如春樹的身影,心裡才略微寬了寬。
他們到底也不敢虐待瑤瑤,把她關在了一間雅潔的房間裡。
“王上,”首輔慶延年專侯在門外,一臉愁苦地進谏,“事已至此,請王上盡快裁奪。
”
清任點點頭,推門就進去了。
瑤瑤轉過身來,望了他一眼,一臉不忿和嘲笑。
慶延年連忙跟進,繼續道:“恕老臣直言,這些冰族遺民,賊心不死。
不思圖報王恩,竟然加害王儲。
此番若不嚴懲……”
“慶大人,”瑤瑤冷冷地打斷了他,“我說過找巫謝過來對質,你倒是叫沒叫他啊?”
慶延年被這種倨傲的腔調狠狠地噎了一下,正欲反唇相譏,隻聽見青王清任也跟着說:“那麼叫巫謝也過來。
”
“他即刻便到。
”慶延年鼓了嘴,再不說話。
清任和瑤瑤都不吭聲。
慶延年心裡在打鼓,照理說鐵證如山,清任也難以維護她,卻不知道瑤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一會兒巫謝來了,瑤瑤便沖着巫謝道:“祭司大人,我一早便被關在這裡,未知今日天氣如何?”
巫謝一愣,并未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随口便道:“我來的時候黑雲滿天,怕是要下雨了。
”
“那好啊,”瑤瑤道,“主上,我們是否可以回高唐廟去看個明白。
”
“主上,萬萬不可。
”慶延年一步上前,攔在前頭說,“高唐廟是這個妖女栖身之地,早被她做盡手腳,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