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腳。
這要是讓他爺爺知道了,不把他罵個狗血噴頭才怪,就連他爹也肯定是舍不得的。
一畝地種一年才能掙幾個錢?還不夠他洗一次腳!可許小虎舍得,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我花了五十塊錢,可我讓城裡人給侍侯了一回,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侍侯,是洗腳。
在鄉下,女人隻有給自己的男人才洗腳。
他許小虎暫時還娶不了城裡的女人,他卻能拿錢讓她們洗腳。
洗了還不算,還要把個臭烘烘的腳抱在懷裡捏弄,這感覺是五十塊錢能換得來的嗎?
給許小虎洗腳的,是個長得很不錯的女孩。
做這份工作比做别的行當能多掙一點,其實也多不到什麼地方去,幹一個月多上一百二百的就不得了了。
為着這一百二百的,就有人争着幹,這些小姐們也是個頂個被老闆從人堆裡挑選出來的。
許小虎既然花了五十塊錢,就得享受到五十塊錢的服務。
他對這小姐自然是沒有半點客氣。
一會兒輕了,一會兒重了,一會兒又嫌人家弄得不是地方。
你們城裡人不是幹淨嗎?你們城裡人不是看不起我鄉下大爺嗎?老子有錢,老子就是要讓你們侍侯!你生氣去吧!
其實這女孩兒哪裡是城裡人,隻不過進城時間長一點,表面上脫了鄉氣。
她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窮鄉僻壤裡的孩子。
她摸到城裡來,能找到這個工作,已經吃盡了苦頭,灑了多少眼淚和汗水才立住了腳。
等她們熟悉了城市,她們才知道在這個城市裡要想生活下去得靠什麼。
所以,她們進到城裡什麼都不學,專門學習城裡人的漂亮,她們得把自己包裝得像城裡人一樣漂亮,讓人聞不到土味兒,才有可能掙到錢。
難怪許小虎們會認不得她們了。
其實,她們也是羞于被許小虎們認祖歸宗的。
她們的眼睛像長着刀子一樣,一眼就能看到人的骨子裡去。
如果你是城裡人,她們就會把你伺候得像親爹一樣;如果你是個鄉下人,非愣要充城裡人,他們就會變着法兒折騰你。
她看許小虎那再怎麼打扮都掩飾不住的鼈樣,就知道他沒幾個臭子兒,還愣在這裡充大爺。
她早把握住了不同類型的客人。
越是有錢的,越和氣,而且不露富;越是沒錢的,越是咋咋呼呼的,好像口袋裡的錢撐得要往外蹦一樣。
吃虧的常常就是這号人。
讓姑奶奶我侍侯你,你還不配!
許小虎說輕了,小姐就往死裡捏,還問他,這樣行嗎?許小虎說,嗯,還行。
其實他疼得鑽心,但又沒法說出來。
說重了,她幹脆就不用勁,隻當給他撓癢癢。
許小虎并沒有進過洗腳城,他那一點東西全是從電視和錄像裡學來的,哪裡是這個小姐的對手?而且他到這裡來,本身就不是享受這個的。
周旋了不大功夫,他就開始跟人家調情了。
小姐,待會兒下了班陪咱爺們出去玩玩怎麼樣?
本姑娘隻會洗腳,不會陪人玩兒。
許小虎拍拍胸脯說,我請你吃飯。
我自己掙錢,從來都不吃白飯。
操!都幹了這個了,還裝什麼正經啊?
什麼叫都幹這個了?什麼叫裝什麼正經啊?我們這有營業執照,還有公安局的許可證,是憑力氣吃飯,不是下三爛的地兒。
小姐不軟不硬的幾句話,把許小虎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敗下陣來,挺窩囊的,就轉個話題說,你認識不認識這個市的市長。
不認識。
真不認識?市長啊?
市長我就得認識?我認識他幹嗎?他又不給我發工資!
我可認識他啊!他得意地說。
哦。
我看你是他的秘書吧?
許小虎沒聽出來小姐是在挖苦他,接過小姐的話頭說,操!秘書算老幾啊?他的秘書得給我開車門!
小姐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懶得和他說,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就懶得多費口舌。
許小虎看她不說話,以為是被他吓唬住了,更加放肆了,他把腳蹬在小姐的胸上。
怎麼樣?陪我過夜,不會委屈你吧?
小姐把他的腳撥拉開,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出去了。
許小虎等了一會,遲遲不見回來,剛想發脾氣,發現外面進來兩個粗壯的漢子,他還不傻,突然意識到惹了禍。
來人并不和他搭話,一人擰住一條胳膊,像拖一條狗似的把他拉到門口,一下子就
搡了出去。
鞋子是跟在後面飛到腦袋上的。
許小虎的酒全吓醒了,他抓起鞋子就跑。
跑了幾步,看看并沒有人追。
再仔細看那店門口,小姐和剛才那兩個人,立在門口看着他跑,一個個都笑彎了腰。
他以為人家會打他。
他哪裡知道像他這樣的小玩鬧,是打都不值得打的。
許小虎傻了。
許小虎到旅社住下後,用涼水沖了個澡。
清醒過來的他,不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覺得憋得熱血在周身奔湧,讓他想大喊大叫。
他今天吃虧是吃大了,要比挨頓打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