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首都當過解放軍的,許彩霞就是當然的軍屬,這比起那些個污糟的城裡人來,也差不到哪裡去。
二姨過來提親的時候,許彩霞的娘站在二姨的後面,斜着眼睛看着彩霞的爹。
她爹一邊喝着酒,一邊費力地啃着一隻豬蹄。
他把豬蹄鄭重其事地放在嘴的右邊,張開嘴認真地啃了一下,沒有成效,然後打量了一下,又放到左邊去啃。
弄得三個娘們都龇牙咧嘴地替他使勁兒。
又啃了幾下,看着短期内解決不了問題,所以他決
定先解決二姨的問題,然後再解決豬蹄的問題。
他把豬蹄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大杯酒說,行嘛!霞,你看呢?
彩霞的娘趕緊插話說,我看是個合适的人家。
爹眼都沒擡,提高了嗓門問道,霞,你說!
許彩霞就說,我随了你們,你們怎麼說都行。
兩家人換了照片,彼此看了,都感到滿意,婚事就算是定了。
男方家裡送來了彩禮,一包袱皮的布料,一塊“東風”牌手表,還有五百元的見面禮。
這人家底子還真是不錯的。
無論給什麼,許彩霞都歡天喜地地收下了,她那一陣子空落落的心窩子,被現實生活的沃土一鍬鍬填滿了,并被踩得結結實實。
鄉下的陽光格外地明亮,空氣永遠都新鮮着,從地下抽出的井水都是甘甜的。
許彩霞滿心都是懶洋洋的滿足,她不再怕人家說她上不上城裡的事,她不想再把自己累着了。
她并不是個善于動心思的女孩,那樣動心思差點兒就把她給累死。
過年的時候,那人回來探親了。
年前就帶了禮來東許村走親戚。
果然是長得不錯,人高馬大的,模樣也很周正。
雖然打眼一看還是穿了軍裝的農村小夥子,但畢竟有鮮紅的領章帽徽伺候着,又在北京待了幾年了,說話辦事總是有一股英氣和城市味道。
許彩霞更是喜歡那衣服的軍綠顔色,把個人臉都襯得紅撲撲的,瞧着都是精神勁兒。
過完年,許彩霞也跟着二姨到那邊去回拜人家的父母。
許彩霞到了那人的家裡,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樣,把二姨撂在一邊,逮着什麼活兒都争着幹,說說笑笑的把一家人打發得歡天喜地的。
那人說是過幾天要走,堅持要留她住兩天。
許彩霞沒争得二姨的同意,就點頭答應了。
二姨為外甥女辦了這樣的終身大事,也是巴不得他們恩愛有加,早就笑得合不攏嘴兒。
撇下許彩霞,高高興興地回自己家去了。
到了晚上,那家的人找些借口都出去了,把兩個人撇在家裡。
那人畢竟是在北京幹了三四年,見過世面,就給許彩霞講北京的見聞,而且總是離不開男女之情。
成雙成對兒的出去,大白天也敢牽着手。
那還不讓人笑話死啊?
操!他學着北京人的口氣說,誰笑話誰呀?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許彩霞信服了。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浮了上來,那麼大的人了,在大街上拉着手悠過去悠過來有什麼勁?
她這樣問的時候,還突然想起知青王岩枕在女孩腿上的頭,心裡便有了一絲傷感,也有了一點沖動。
光走路是沒什麼勁,還勾着脖子親嘴兒呢。
嘻!當着人的面啊?我才不信。
不信?還有更邪乎的呢。
啥?
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說。
啥條件?
讓我親個嘴兒。
許彩霞羞紅了臉,用手把嘴捂上,把眼睛低在那人上衣的扣子上不說話。
那人隻管上去摟了親了,順手摸住了她的一對大xx子。
許彩霞一時沒有了主張,隻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說,你還沒有告訴我。
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那人更緊地抱住了許彩霞,騰出一隻手來,就去扒拉她的褲子。
不料想,這回她堅決不從了,使勁把他推出去老遠。
這事兒可不行!俺娘說了,沒有嫁過來以前什麼都行,就這事兒不行。
求求你,早晚你還不是我的?你娘又不在這兒。
那也不行!許彩霞斬釘截鐵地說。
我會娶你的。
我馬上就會娶你的。
許彩霞說,俺娘說不行就不行,你要想要我,就得等到你娶俺的那一天!
你不想和俺好?
想。
不過幹啥都行,隻要不幹那事兒。
許彩霞在他家裡住了兩天。
兩天裡就隻讓那人親嘴摸奶,那人反而是鐵定了心要娶她了。
日子很快就确定下來,為了适應形勢的需要,婚期定在當年的八一建軍節。
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小夥子突然發現許彩霞還不到結婚年齡。
球!我給你開張xx巴假證明不就得了!許支書打着酒嗝對未來的女婿說。
許彩霞後來真的是用她爹開的假證明嫁掉的,不過她嫁的可不是鄰村那個當兵的。
趕在那個當兵的定好的日子之前,她爹在七月裡就把她嫁了。
離八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許支書家裡來了一輛小轎車。
車是黑色的,亮得耀人的眼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