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可熱鬧哩!
徐幹心裡直打鼓:“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們幾個都有差事。
雖說今日不是我們當值,可這麼重要的軍議,諸位公子不去沒關系,我們可開罪不起啊!”阮瑀、應玚紛紛點頭。
“好吧……劉長史升了官,改日可别忘了請客喲!”曹丕說笑了一句帶着衆人打馬進城,穿街而過直至州牧府,栓了馬急急忙忙往大堂跑。
剛轉過二門,又見辛毗抱着一堆文書迎面而來。
“佐治!我爹沒問起我們吧?”曹丕趕緊問。
辛毗當年叛袁降曹,一門數十口被審配殺害,曹丕沒少噓寒問暖,故而關系很好。
這會兒見他問起,趕緊附到他耳畔:“正在氣頭上,你們小心點兒!”
曹丕這才知道害怕,又整理整理衣冠,領幾個兄弟進院子,低着腦袋上堂,連眼皮都沒敢多擡,隻隐約瞧見荀攸、荀衍、許攸等謀士在東,張遼、于禁以及中軍史渙、韓浩等在西,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與曹操辯解。
曹丕見不是時候,想趁亂竄到人堆裡,可剛一邁門檻就聽父親厲聲喝道:“三個不成器的東西,外面跪着去!”
問都不問,這倒幹脆!
曹操近年勢力大了,脾氣也跟着大了,曹丕兄弟不敢辯解,趨步至廊下,直挺挺跪了。
曹真等莫名其妙,親兒子罰了幹兒子還罰嗎?不知怎麼辦又不敢問,索性也跟着跪吧。
劉桢、徐幹倒機靈,早趁亂摸到左右群僚中,低着腦袋往裡一紮,算是對付過去了。
其實也難怪曹操一肚子氣,原來此刻群僚正因遠征之事與他诤谏。
出征烏丸遠不似曹操想的那麼簡單,雖然他提前做了不少準備,可事到臨頭大多數将士仍不願意——中原打仗上為功名下為老婆孩子,大老遠跟胡人玩命誰願意去?連于禁、張遼等一向好戰之人都百般推脫,逼得曹操沒辦法,才發下教令散财與衆,想借此收買人心促成戰事。
可剛緩和點兒氣氛,邢颙又跑來禀報,承諾領路的田疇棄官而去。
兵馬未動先失一向導,荀攸、荀衍、崔琰等本就不同意,借此機會再上谏言,惹得曹操好不煩心。
崔琰雖是文人,說起話來卻聲若洪鐘,震得人耳鼓發顫:“主公勞師動衆遠涉外番,倘有差錯如何了得?請您以中原之事為重,切莫輕舉妄動。
”他說話一向不客氣,從不看人臉色。
曹操耐着性子與他辯論:“運糧渠都修了,豈可半途而廢?”
許攸也極力反對:“我說曹阿瞞,你怎麼這麼擰呢?咱們休整一段,日後再去未為晚矣。
三軍将士奮戰多年都很疲憊了。
”
曹操急于求成:“與其此時休整,不如平定天下早享太平?”
荀衍接過話茬:“袁尚乃一亡虜,烏丸貪而無親,豈能為其所用?今勞師遠征,倘若劉表趁我中原空虛,派劉備奇襲許都;大軍戰不能勝膠着敵境,不能回師相救,後悔不及也!”這番話在情在理,連荀攸都不禁點頭。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了,曹操正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病怏怏的郭嘉說了話:“休若未免多慮。
主公雖然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設備。
趁其無備卒然擊之,一舉可破。
且袁紹有恩于烏丸,袁尚、袁熙餘黨尚存。
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今若舍而南征,袁尚必借烏丸之資招其死黨,胡人一動民夷俱應,蹋頓若生觊觎之意,恐青冀之地非主公之有也。
咳咳……”他緩了口氣,“至于荊州劉表,不過一坐談清客耳。
自知其才不足以駕馭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亦無憂矣。
”
“奉孝說的對。
”這番話正中曹操下懷,“除賊務盡的道理你們不明白嗎?”
衆人未及駁斥,劉岱回來了:“啟禀主公,教令已頒布。
現有護烏丸校尉閻柔解送幽州戰馬到此,我把他領來了。
”
“請他進來!閻柔久在邊庭,咱聽聽他意見如何,方才奉孝所言……”曹操又與他們辯論開了。
少時間一員裝扮奇特的小将走進院來,跪在廊下的曹丕兄弟擡頭一看——原來是方才射雁之人。
閻柔也是一愣。
曹彰性子急,嘴也快:“都是你小子!你若不搶我們那隻雁,我們何至于再獵一圍,回來晚了被父親罰跪,全是你害的!”
“父親?”閻柔吓得腿肚子直轉筋,這才明白他們是曹家公子,哪敢得罪,趕緊施禮,“原來幾位是幕府公子,冒犯冒犯。
”方才那點兒不可一世的勁頭全沒了,竟掄起巴掌給了自己倆嘴巴。
曹彰笑道:“你可真是個勢利眼!别在這做戲了,還不想辦法幫幫我們。
”
“是是是!公子稍待一時,末将替你們開脫。
”閻柔撩袍上堂。
曹操早看見他在外面嘀嘀咕咕,卻不知說的什麼,抛開辯論換了張笑臉:“小将軍給老夫送的什麼馬?”
閻柔滿臉堆笑:“末将送來三百匹良馬,皆鮮卑豢養膘肥體壯,已交與卞司馬接收。
”
“有勞有勞,老夫要好好謝謝你……”
話未說完閻柔已跪倒:“明公若加恩賜,請免諸位公子受罰。
”
“你見過他們?”
“末将來時路經城東,與幾位公子邂逅,還一同射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