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呼叫一聲,慌忙轉身向屋子内跑去。
她的這種意外舉動,可吓壞了逗人憐愛的小嘉玲,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仇奕森将她抱起,追在梅嘉慧的後面跑進屋内。
梅嘉慧在她母親的卧室門前,拼命敲門,放聲大哭,還不斷地高聲呼叫:
“媽媽……媽媽……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我和小嘉玲将來怎辦呢?”
室内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反應,沒有絲毫聲響。
仇奕森不得不走上前,将梅嘉慧拖開說:
“你不要過份激動,别把小孩子吓壞了!”她将小嘉玲交給梅嘉慧抱着。
随着,用他結實堅如銅鑄鋼鍊似的肩膊,橫着身子,死勁向門上沖撞,門栓扣得非常牢固,一次,兩次,三次……
轟然一聲巨響,整塊門時被他撞坍下來。
室内,一個女人高高地懸挂着,披頭散發,僵硬畢直,大概懸梁自盡的時間已經過久,無可挽救了。
梅嘉慧驚惶恐怖,凄厲地呼叫着,向她的母親撲去。
“媽……”叫聲未完,軟綿綿地癱跌在地,她昏眩了,可憐手中抱着的小嘉玲,反而被壓在身體下面。
仇奕森有點躊躇,也來不及理會他們姊妹倆,撿起地上翻倒的凳子,站到凳子上,将梅嘉慧母親的身子抱着,輕輕将頸脖由繩索圈子中套出來。
這位洗手的江洋大盜,殺人放火的經驗是豐富的,救人的慣例也隻是拳來腳去,仗刀槍,講流血,使用武力,面臨解救懸梁自盡的人,還是生平頭一次,不過對搶救自缢者不能割斷繩子,他倒是做到了。
梅母的身體已經有點僵木,仇奕森輕輕把她安置在床上,是時已管不了男女授受不親,撫探她的胸脯,呼吸早已窒塞,心髒也停頓了,脈膊也沒有了跳動,一切都歇息了,早已魂歸天外。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仇奕森呆住了,假如不是利用梅嘉慧做了“媒介”人,借龍坤山做挖墳墓的兇手,她的母親還不緻于就會自盡。
這一着的牽連,誰也不能料想得到會演變得這樣迅速,一向會利用時間計算他人的老狐狸,這次無異嘗受到從未有過的失敗。
小嘉玲從昏倒的姊姊身體下爬了出來,恐怖與傷痛使她哭聲沙啞,左顧右望,床上的是母親,地上的是姊姊,俱是如死人般睡着。
她的哭聲緊扣住了仇奕森的心弦,加重了他對自己的一雙血手的忏悔,這兩個可憐的孤女無依無靠,将怎樣生存在這黑幕重重,萬惡的社會裡?
倏然,仇奕森怒目圓睜,“這筆血債,應該歸算在獨眼龍身上。
‘賭錢不賭騙’是賭徒應有的道義戒條,趕盡殺絕,是江湖人共認為卑劣的行為,我得代她向龍坤山索還這筆血債……”
他抱起了已哭得死去活來的小嘉玲,用冷水将梅嘉慧淋醒,這孤女兩人,知道母親已經死去,跪倒在床前,撫着屍首,涕泗滂沱,哀痛欲絕。
仇奕森生平最恨女人落淚,這時也忍不住灑下兩行英雄熱淚。
床前的茶幾上,有一堆燒毀的債據灰燼,旁邊還置有一封遺書,字迹潦草,書不成句,上面滿是淚痕,寫着:
嘉慧、嘉玲我的女兒:
為母對你們不住,撒手就要去了,不要認為做母親的過于狠心,确實的,我不能再偷生忍辱于人生。
記得你父親在生時,我們全過着快樂的日子,共匪來後,你父親被鬥争喪命,當時我痛不欲生,就想自盡,追随你父親于九泉之下,但念在你倆年紀太輕,孤苦伶仃的如何能自謀生活,我忍着創痛,千辛萬苦帶你們逃奔來到賭城,豈料遇着歹人,我因一念之差,而輸盡全部所有,而且還欠下一身爛債,計算起來,已經有三個多月,累你們姊妹倆也連帶受到淩辱。
我今撒手而去,一半也是為着你們脫離魔手着想,從今天起,嘉慧應立穩主意,好好做人,嘉玲全靠你撫養了,找一個職業做,要不然,擇一個好人家下嫁,要以撫養嘉玲為條件。
我走了,千萬牢記母親的話,假如死後真的有靈魂,我将仍然永遠伴在你們的身旁。
母筆
仇奕森将遺書遞給了嘉慧,她已哭得肝腸俱裂,顫顫地接過遺書,揩去淚珠,開始念讀母親的遺言,一字一淚,讀不成聲,未及一半,又昏倒在地上。
仇奕森雖是鐵石心腸,也無法再多逗留下去,他招呼洪桐進來,幫着再将梅嘉慧救醒,安慰她說:
“别過份悲傷,一切有我替你作主……”他再關照洪桐,好好照顧梅嘉慧姊妹倆。
同時,千萬别把事情張揚出去。
因為這件事情牽連過大,由梅母的自缢,可以牽連出龍坤山的賭騙勒索,牽連出趙老大三人挖墳,最後歸根結底,還是他的僞造圖樣。
仇奕森匆匆出門,跳上汽車,駕車疾駛如飛,回到了“利為旅”酒店,預備搬人馬為梅嘉慧料理後事。
剛進門迫面一個仆歐就攔着他說:
“仇大哥,有兩位朋友來找你,已經等了好久啦!”
“誰?”仇奕森問。
“姓朱的,一老一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