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翻身執起擱置在床畔茶幾上預備好的自衛手槍。
“冷如水你發瘋了!”趙老大掣亮了電燈說。
“仇奕森已經招供了,我們快掘錢财去!”
冷如水這才舒了一口氣,撫摸着劇跳的胸脯說:“我幾乎把你們當作刺客了……”
“哈!想不到冷如水老哥哥一眨眼之間就變成要人了!”劉進步挖苦說。
“劉進步,别損人!這個年頭人心不古,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擔保誰不出賣朋友!”冷如水闆起面孔駁斥。
他的話鋒是針對着趙老大說的。
“好啦!别擡杠了!”趙老大說。
“我姓趙的說話向來說一不二,說明了把仇奕森的錢财榨出來,我們大家三一三十一,誰也不占誰的便宜,誰也不賴誰的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仇奕森已經把秘密藏款的地點招出來了,要出關閘,你假如不怕危險,就跟着我們走;假如怕死,你就留着,不過以後可别要說我姓趙的出賣朋友了……”
“他媽的,趙大哥,你可知道你嗾使龍坤山把仇奕森從我的手裡搶了出去,産生出什麼後果嗎?”冷如水瞪着眼說。
“哼!别說得那末動聽!假如不是我指點你的布局,你能捉得住仇奕森嗎?”趙老大頰上的刀疤露出紅光。
“你還是回到番攤館裡去看你的檔吧……”
冷如水臉上一紅。
“但是現在章寡婦限我在黎明之前把龍坤山交出來——而且還有你……”
趙老大愣了一愣,臉露兇芒說:“為什麼?”
“你騙了她五十萬,擺了一記噱頭,使用‘金蟬脫殼’之計,把她的幾個保镳擲在福隆新街馬路口,守着空屋子……”
“他媽的!你這人吃裡扒外,我姓趙的提拔你和章寡婦走近了一步,就這樣神氣活現……”趙老大向冷如水指眉劃臉地說。
“這件事情分明經過你的同意,五十萬元自然有你一份,否則我姓趙的一清早跑到這裡來發了瘋不成,五十萬元我姓趙的一個人吞下去會吃炸肚皮嗎?”
劉進步看着情形不對,兩人的火氣越說越高,慌忙沖上前去把兩人分開說:“好啦,好啦!全是自己弟兄,何苦鬧得臉紅臉綠,我們不是還要趕着時間出關閘嗎?”他又轉向冷如水說:“冷大哥也是太不應該,我們的趙大哥在賭城闖了幾十年,能得到今天的地位也就全靠‘義氣’兩個字,既然大家合作,就得相信朋友……”
“他媽的!既然不相信人,就不如大家散夥……”趙老大見有劉進步幫忙,更故意擺出氣忿不平。
正在他們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使他們三人同時都唬了一跳。
這人高頭大馬,趙老大和劉進步俱不認識,也是做賊心虛,慌忙準備應付。
冷如水忙搶着說:
“大家是自己人,不要生誤會!”随着,替他們介紹。
原來,這人正是冷如水的結拜弟兄張望貴,原是行伍出身,大陸淪陷後,逃匿賭城,冒着性命,幹了幾年私枭,混着餬口,現在因為看見冷如水發迹了,便來投靠。
冷如水一步登天,做了章寡婦的王牌爪牙,雖然有章寡婦金錢勢力的憑藉,招來一批散幫地痞流氓供他遣使。
但是“蛇有蛇孔,鼠有鼠路。
”,沒有一個是心腹人,深恐一旦有倒戈拆台之忌,恰好張望貴來投靠,到底是自己弟兄比較能夠相信,便樂得收容,給章寡婦為虎作伥。
這兩天風緊過緊,冷如水财迷心竅,一念之差,聽信了趙老大的陰謀,預備倒戈章寡婦。
豈料,仇奕森被龍坤山奪走之後,趙老大便蹤影全無,避不見面,章寡婦有最後消息傳來,說趙老大騙去五十萬元,逃匿無蹤,逼令冷如水在黎明之前,務要把趙老大、龍坤山、仇奕森全找出來,否則便把他驅逐出賭城。
冷如水一肚子苦說不出口,打發那批散幫流氓,四出偵查,自己坐鎮旅館中負責聯絡,借酒消愁,一忽兒喝得醺醺大醉,張望貴便把他安頓在床上,然後坐守在電話間,替冷如水負責聽各方面報告。
過了片刻,忽然聽得冷如水的房間内有人争吵,所以便匆匆趕了過來。
趙老大頓時臉色不樂,因為這件機密事情又多給一個人知道,頰上那道刀疤,免不了又隐現黯紅之色。
“好哇!冷大哥,原來又有好财路,想把小弟撇開不成?”張望貴說。
冷如水忙瞪他一眼,劉進步便趁機圓場,好給他們兩人下台。
說:
“我們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出關閘,就趕緊動身吧!”
“人手夠嗎?”冷如水問。
“人越少越好!就帶你的把兄弟一個夠了!”趙老大特意給冷如水留了交情。
“我們還差一個司機……”
“我有個拜把弟兄,以前是在西南公路當司機的!”張望資說。
“人靠得住麼?”趙老大問。
“我的事情他不敢說個不字!”
“那很好,我們用一萬元雇用他幾個鐘點,你能作主麼?”
張望貴自然滿口應承,趁在下樓梯之際,劉進步偷偷向趙老大說:“你的五十萬總不能少我一份羅?我們在印鈔公司沒有成立時,就有約在先!”
“那當然!我姓趙的從來說話當話。
”趙老大另有心計,當前天大的問題,也滿口答應。
汽車是趙老大打電話由汽車行雇來的,假如叫他駛出岐關關閘,司機自然不會有,所以需要找一個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