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開恩,但如果日後祁瑩反悔,指證自己的話,那他就是死路一條!這樣的隐患如何能留?在田鵬遠力道越來越重的掐卡下,呼吸越來越艱難,她渾身漸感無力,眼看着就要昏迷過去。
田鵬遠血紅着眼睛,盯着奄奄一息的祁瑩道:“瑩瑩,今天在法庭之上,你為什麼不指證?難道你良心發現了嗎?你真傻,如果你指證我的話,死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送你一句話吧,記住,這個社會永遠是動物世界,弱肉強食,你死我活。
”
說着,貪婪的目光朝祁瑩颀長潔白的脖子望去,随即伸出另一隻大手,扯住祁瑩的領口,狠狠地一把撕扯開。
随着衣裳的一聲裂響,一大片酥胸裸露了出來,祁瑩将頭一扭,痛苦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殷紅如血的雞心瑪瑙項墜,此時安靜地懸挂在祁瑩的胸前。
田鵬遠頭皮登時發炸,他目瞪口呆,渾身暴起一層雞皮疙瘩,不寒而栗,如置身萬丈冰窖。
田鵬遠目光死死盯視着那個項墜,又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他嚅動着嘴唇,口中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天爺,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要戲弄我,難道……難道祁瑩才是我的女兒,才是我田鵬遠真正的女兒甜甜?……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啊!啊!……”
田鵬遠惶悚恐怖至極,他仰面向天,嘴裡發出了瘋狂絕望的大叫。
正在這時,遠處一個人影飛快地奔來,邊跑邊高聲喊道:“放手,田鵬遠,你這個惡魔,不許你傷害祁瑩!……祁瑩,别怕,我何不為救你來了。
”
“不許動!”幾乎與此同時,墓地周圍“刷”地站起許多持槍的警察,前面一人正是鐘慨。
田鵬遠聞聲一怔,他的手如被燙着了一般急忙松開了,祁瑩随即“撲通”一聲軟在了地上。
幾個警察上去,動作麻利地将呆若木雞的田鵬遠撲倒擒獲。
法庭再度開庭。
鐘慨以歐陽筱竹的遺書為證,揭穿了田鵬遠蓄意殺妻,以及欲對祁瑩殺人滅口的事實。
田鵬遠目光呆滞,他擡起頭來,對以上罪行供認不諱,并主動交代了他自編、自導、自演的刺殺自己,實欲殺妻及嫁禍市委書記孫毅然的醜劇。
程北可見田鵬遠源源本本地交代,欲阻不能,不由急得哭出聲道:“田市長……”
田鵬遠瞥了一眼程北可,神色悲哀道:“北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讓我們在黃泉路上作個伴吧,下一世如果投胎為人,一定要做個于心無愧的好人。
做好人,心裡踏實,不遭天譴。
”
說罷,轉向法庭,繼續交代他今生所犯下的所有罪行。
包括二十年前的鴻圖造紙廠的縱火案。
程北可泣不成聲。
法官宣判:“……綜合以上罪行,田鵬遠罪大惡極,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森嚴壁壘的監獄鐵門“咣”的一聲打開了,田鵬遠手铐腳鐐地走了出來。
他明日就要被執行槍決了。
他的背深深地伛偻下去,一夜之間,他變成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
祁瑩來探監了。
田鵬遠被捕入獄之後,祁瑩将溫可馨給自己的那些财産全部上繳警方,她要為父贖罪,盡管田鵬遠絕無生還之望,但她贖一分是一分。
父女倆隔着鐵栅,無語相望。
田鵬遠看着祁瑩的眼神已經變了,變成了無比慈愛的目光。
良久,田鵬遠苦笑了一下,顫動着慘白的嘴唇,目光含着熱切的渴望道:“甜甜……你、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祁瑩噙淚望着田鵬遠,搖了搖頭,臉上淚水無聲流下。
像熄滅了兩盞風中的殘燭,田鵬遠的目光迅速暗淡了下去。
是夜,田鵬遠在獄中自缢身亡。
青川機場。
祁瑩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北京新花雨模特經紀公司經研究,決定摒棄陳見,不拘一格起用祁瑩。
該公司不久前已與祁瑩正式簽約。
鐘慨一家三口、那雨心、何不為等人在機場衛星廳相送。
登機時間到了,播音器最後一遍廣播,催促乘客趕快登機。
祁瑩拉着下面帶有小輪的行李箱,往機場安檢口走去。
何不為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随着祁瑩,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就在祁瑩就要通過安檢口時,他抑止不住地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祁瑩!”何不為鼻子一酸,叫道。
祁瑩轉過頭,望着何不為淺淺一笑,心中也是滋味萬千。
何不為一臉誠摯道:“祁瑩,不論你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要忘了在青川,你有一個一級棒的朋友。
祝你一帆風順,事業成功!”
何不為平伸出雙手,笑着向祁瑩豎起兩個手指。
祁瑩含淚一笑,放下行李箱,效仿着何不為,也将兩個手指朝上,向着何不為,也向着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