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龐祭酒相提并論。
”
容小山繼續看着鏡子,側過來瞧瞧衣袍是否合身。
“他有這麼厲害嗎?公雷,你曾在漂城親眼看過他出手吧?怎麼樣?”
“我可以說,他比現在人們心目中所想還要厲害三分。
”茅公雷回答。
“哦?”容小山好奇地問:“那麼你有把握打倒他嗎?”
茅公雷笑而不答——他不愛說謊。
但是要他承認自己有打敗可能,是他絕對說不出口的話。
“于潤生為什麼要挑釁他們?”容小山對着鏡子撥撥發鬓。
“顯然是為了搶奪武昌、合和二坊的重建生意。
”蒙真說。
“那是很大的工事,‘三條座’本是志在必得,也許早就為利益分配談判妥當。
可是橫裡殺出一個于潤生來,一下子就打得他們人仰馬翻,到現在都來不及還手。
”
“三條座”就是“二十八鋪”、“聯昌水陸”、“隅方号”三個幫會的總稱。
當年首都黑道的十年大混戰,這三個幫會在最後關頭臣服于“豐義隆”之下,并為“豐義隆”的霸業立過功勞。
正因為當年訂立的盟約,十五年來“三條座”得以在“豐義隆”羽翼之下繼續存活,經營首都内各種較次要的生意。
韓老闆集中精力于拓展利錢豐厚的私鹽販運,也懶得把它們吞并。
容小山聽得興味索然。
他根本不把“三條座”放在眼内。
比起财雄勢大兼且擁有朝廷人脈的“豐義隆”來,“三條座”的力量即使結合在一起,也不足以構成什麼決定性的影響。
“他們不是來不及還手,而是不敢。
”容小山說。
“于潤生是‘豐義隆’的人。
他們敢動嗎?”
蒙真點點頭。
“因此我估計不久之後,‘三條座’必定派人來向容祭酒求助,請求準許他們向于潤生宣戰,甚至想得到容祭酒的兵力援助。
”蒙真頓了一頓,瞧瞧容小山是否在用心聆聽,然後才問:“公子會作什麼打算?”
容小山那雙濃眉一揚。
“你呢?你會怎麼辦?”
“于潤生若真的壟斷了兩坊的重建工事,将會撈到好大的一筆。
而且他能夠借着這長久施工的機會,把自己的人馬漸漸安插進京都來。
”蒙真把自己的分析說出。
“于潤生不是個簡單的男人。
要是讓我來決定,我會借‘三條座’來挫一挫他的勢道,别讓他這麼輕易在京都裡站穩。
”
“笨蛋。
”容小山說時展露出優越驕傲的微笑。
“那不是跟爹的吩咐相反嗎?爹就是要扶植他來對付章帥。
要養一頭咬人的狗,能不給它吃飽嗎?聽我說:‘三條座’的人要是來求見,你就給我擋回去。
我才懶得理會他們的死活。
”
被揶揄的蒙真沒有半點反應,隻是低頭說句:“是。
”容小山揮揮手,他和茅公雷便知趣地退出房外,留下容公子繼續試穿新衣。
兩人走在廊道時,茅公雷忍不住偷笑。
蒙真看見了,皺皺眉頭。
“别在這兒。
”他悄聲說。
茅公雷馬上收斂。
可是茅公雷心裡忍不住在想:剛才的對話和結果,全部都早在大哥的預料之内吧?……
他們走過一個荷花池塘。
在池畔樹蔭底下,一個高貴的少婦坐在草地上跟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孩子玩耍嬉笑。
在初夏陽光的映照之下,這對母女的皮膚更顯得雪白,像是身體周圍都散發着光芒。
她們笑得眯着同樣靈動的大眼睛。
茅公雷看見這母女,臉色沉了下來,偷眼側瞧蒙真有什麼反應。
蒙真隻是負手站在廊道上,遠遠瞧着那對母女。
她們自顧自在玩,并沒有看見他。
蒙真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向前走。
茅公雷亦無言緊随在後。
“不用再等多久了。
”蒙真忽然悄聲地說。
隻有茅公雷這個多年的義兄弟知道他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