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
我離開某地之後,暴風雨也同時消失。
而且這種怪事愈演愈烈,已經持續九天,接着十天、十一天、十二天。
家裡的地下室泛濫成災,同一地區所有人家的地下室也跟着遭殃。
街道被水淹沒,四處都是泥漿。
木瓦屋頂被狂風掀掉,閣樓滲水,防護牆倒塌。
閃電時時擊中電線杆,冰箱裡的食品随之變質腐爛,隻得點上蠟燭照明。
如果不是使用煤氣竈的話,恐怕連飯也煮不成。
如同在格蘭德島所遭遇的一樣,電台宣稱進入緊急狀态,暴風雨帶來的巨大損失難以估計。
最傷心的是此事對蓋爾和傑夫的影響。
持續不斷的降雨使他們感冒,我也經常打噴嚏、抽鼻子。
不過由于下雨時蓋爾的精神狀态十分低落,我已顧不上自己的不适了。
她的眼睛變成憂郁的灰色,顯得無精打采。
她穿了好幾件毛線衣,按摩着無力、疼痛的手臂。
傑夫上床的時間比平時早得多,但睡不着。
他瘦了,眼眶上蒙着黑圈。
而且他做噩夢。
雷電炸響,他的驚叫聲把我們吵醒。
又停電了,我們拿着手電簡直奔他的卧室。
“醒醒,傑夫!你隻是在做夢!”
“印第安人!”他呻吟着,用手揉着恐懼的雙眼。
雷聲轟隆隆地炸響,蓋爾痙攣起來。
“什麼印第安人?”我問。
“他警告你: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麼——”
“是在科羅拉多州。
”蓋爾猛然轉身,黑暗中的面容吓了我一跳。
“那個氣象舞師。
”
“你是指那個巫醫?”
上次旅途中,我們曾在一個肮髒的沙漠小鎮停車加油,見到幾個遊客在探究一個路邊的印第安民俗展覽。
一個小草棚,東倒西歪的幾張桌子,念珠、手鼓和飾帶。
我不相信這些玩意兒,便擦肩而過。
一個邋遢的印第安人——看上去至少有100歲高齡,身穿年久退色的镂空馬甲,圍繞沙塵上的一圈石頭跳着舞,同時念念有詞地哼着含糊不清的曲子。
“在幹什麼呀?”我問一位手持照相機對鏡頭的婦女。
“他是個藥師。
正在跳舞祈雨,以便結束旱災。
”我背對沙漠,瞥一眼火紅色的天空。
因天氣炎熱和長時間緊張的開車,我感到頭疼。
我見過太多的低劣路邊攤點,太多的印第安人糾纏過路遊客,叫賣着要價很高的假工藝品,并非完美的綠松石,以次充好的銀器。
他們的做法已背叛曆史,出賣了民族傳統。
我并不在乎他們因我們所做的事而多麼憎恨我們,使我在意的是他們騙了我們後再取笑我們。
那個古老的印第安人圍着圈子笨拙地跳舞、吟唱,威士忌的酒氣四處飄蕩。
“他幹得了那事嗎?”傑夫問道,“他能求雨?”
“那是障眼術,”我說,“你看那些遊客們将錢放進所謂的本地碗缸裡——那隻碗是老頭從西爾斯買來的。
”
遊客們聽見了我的話,原來着迷的臉色頓時布滿疑雲。
那老頭停止表演。
“是障眼術?”他對我瞪眼質問。
“我并非故意說那麼響。
如果我壞了您的規矩,請您原諒。
”
“是我自己做的那隻土碗。
”
“當然是您做的。
”
他蹒跚走來,威士忌的酒氣愈加強烈。
“你以為我的舞蹈求不到雨?”
“您愚弄這些遊客與我無關,不過我兒子應該知道真相。
”
“你要驗證一下嗎?”
“我說過非常抱歉了。
”
“白人總說對不起。
”
蓋爾趕了過來,偷偷地瞅了周圍一眼。
她窘迫地拽拽我的衣袖說:“汽車油箱已加滿,我們走吧。
”我便轉身離開。
“你将看到天下雨!你會祈禱讓雨停下來!”老頭大喊道。
傑夫吓壞了。
這使我很生氣,便回頭對老者說:“閉上你的嘴!你吓着我兒子了!”
“他想知道我是否會呼風喚雨?看着天空!我現在就為你跳舞!當雷電交加時,記住我!”
我們上了車。
“那個瘋瘋癫癫的老人。
别讓他攪壞你的心情。
他的腦袋給烈日烤糊了。
”
“是的,他在恐吓我。
那又怎麼樣?”我問道,“蓋爾,你當然不會相信他喚來暴風雨。
就憑跳舞?想想看,這不可能。
”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會發生現在的事。
”
“那麼多氣象專家試過了,都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我怎能解釋得了?”
“暴風雨與你緊密關聯,它如影相随。
”
“這是……”
我本來又想說“巧合”二字,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審視着蓋爾和傑夫,在閃電的映照下,我覺察到他們在責備我。
我們成了對立面,他們倆都反對我。
“爸爸,那雨,你能讓它停下嗎?”
當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