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離開雨區了。
”
我和他一起數着格子:“一、二、三……”
暴風雨使天空變得更暗,雨更大,風更猛。
“四、五、六……”
那些數字好似碎玻璃嵌入我的喉嚨裡。
“哎呀爸爸,我們已經過了半英裡了,雨沒有停啊。
”
“再走遠些。
”
雨非但沒停,反而下得更大。
我們不得不在林肯城歇下。
第二天,暴風雨仍不依不饒。
我們被迫轉道奧馬哈。
本來可以正常地從科羅拉多州開車回到依阿華的家,隻需很輕松的兩天時間。
可是這次旅程竟花了漫長、拖沓、苦惱的七天!我們不得不在奧馬哈、德梅因和一些我從未聽說過的小鎮停留。
當終于到家時,我們感到筋疲力盡,害怕不已。
我們索性将行李包裹統統留在汽車裡,從汽車間跌跌絆絆地走進屋子上床躺倒。
雨點抽打着窗戶,擂鼓般地敲擊房頂,使我無法入睡。
看看外面,隻見一幕水簾從屋檐順流而下。
閃電擊中一根電線杆。
我雙膝跪下,用想得起來的、再加上新發明的更有力的所有祈禱詞,禱告上蒼保佑。
次日早晨,電線修好了。
電話仍然正常。
蓋爾打給一位朋友,提了個問題。
當她靜聽答案時,我被她愁眉皺臉、目光躲閃的樣子吓了一跳。
她咕哝了一聲“謝謝”後,便擱下電話。
“這兒一直是晴天,”她說,“然後就在昨晚8點,暴風雨開始了。
”
“那正是我們到達的時間。
上帝啊,發生什麼事啦?”
“巧合,”蓋爾雙眉緊鎖。
“暴風雨跟我們同一方向移動,我們一直努力擺脫,卻反而追随着它。
”
冰箱裡面空空如也。
我告訴蓋爾,我要去買些食品,并警告傑夫不要外出。
“爸爸,我可是要去見見我的朋友。
”
“去看電視吧,雨停之前别外出。
”
“雨不會停的。
”
我驚呆了,“憑什麼你這麼說?”
“不但是今天,明天也不會停的。
天空那麼黑,雨那麼大。
”
我點點頭,放下心來。
“那麼給你的小朋友打打電話。
不過别跑外邊去。
”
打開汽車問的門時,仍見大雨滂沱。
迄今已第八天不見太陽了。
潮濕纏住我不放,狂風暴雨直朝我撲來。
我駛離車庫,立刻陷入風雨之中。
我返回時蓋爾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雨停了40分鐘了。
”她寬慰地露齒而笑。
“我可一直淋着雨。
”我不解地說。
最近的那家超市離家有半英裡。
盡管帶着雨傘和雨衣,當我蹒跚穿過那家超市嘶嘶發響的自動門時,還是被淋成落湯雞。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收起那把翻了個兒的雨傘,咕哝着向一位職員抱怨見鬼的無休無止的大雨。
那位職員顯然沒有弄懂我的意思,“可它是在一分鐘前開始下的。
”
我冷得直發抖,但這不是從我身上滴落的水珠引起的。
蓋爾聽我說完經過,臉色發白,原先的高興變為恐懼,她感到難以置信。
“你一回來,暴風雨就開始了。
”
我驚得一松手,那隻濕透的購物袋兜底翻落在地闆上。
顧不上散落滿地的罐頭和食品包裝盒,我急匆匆地去聽氣象廣播,但是那位播音員機械呆闆的聲音,聽上去與他整個内布拉斯加州同行們一樣令人迷惑。
他的氣象預報與先前一樣。
暴風雨形成的原因不詳,沒有任何征兆。
暴風雨鋒面很小,僅限于局部範圍,而且非常穩定。
半英裡之外,天空晴朗無雲。
然而在依阿華周圍,仍然持續着有史以來最猛烈的暴風雨。
市中心的街道……
我關了收音機。
腦子裡轉着念頭,我告訴蓋爾想去學校的辦公室看看是否有我的郵件,但這并非是我的真實目的,而我希望她不知道我的意圖。
她剛要講點什麼,突然傑夫跑進廚房把她打斷了。
他的眼神凄涼,帶着懇求:“開車送我到弗雷迪家去好麼,爸爸?”
我很不忍心,卻隻得對他說“不”。
學校的停車場裡,盡管還沒形成水坑,但到處都是斑駁的水迹。
我的住地距離學校有一英裡。
我走進英語系大樓,詢問一位女秘書——雖然我能料到她的回答。
“沒有,普賴斯先生。
整個早上天氣晴好。
剛開始下雨。
”
到了辦公室,我抓起電話打回家。
“雨停了,”蓋爾說,“你不會相信天空多麼美麗,豔陽高照,一片光明。
”
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我凝視着外面的黑風白雨,差不多能看見那條怒濤洶湧的河流上的白浪。
恐懼在體内升起,發出可怕的嘶嘶聲,徹底擊垮了我。
情況一成不變,不管我走到哪裡,暴風雨随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