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舞、聲情并茂——
11月18号,我們到了朱丹,受到朱丹縣縣長常勝的盛情接待。
他用好茶好酒和當地的山歌歡迎林先生,把林先生當親人。
山歌是這樣唱的,“哎嗨,多謝了,多謝英國林先生,如今有着好茶飯喂,更有山歌敬親人,敬親人!”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好酒敬了一杯又一杯,非常讓人激動、感動。
第二天19号,我們去了菁盛鄉,這是朱丹縣最窮的鄉。
我們到了才知道,這是我們彰副市長博士和李論副市長的家鄉!兩位副市長的家鄉出英才呀!自然而然,我們就去了地洲村。
沿着當年兩位副市長走出來的路,我們來到村子的對岸。
從對岸望過去,地洲村炊煙袅袅,在霞光映照下就像一塊熠熠生輝的寶石,生成在天然如打開的奁匣一樣的山沖,而從村前繞過的河流則猶如護寶的巨龍。
好一塊風水寶地!身臨其境的人無不如此贊歎。
然後我們坐船過河,劃船的人就是彰副市長的堂弟。
彰副市長的堂弟人了不得,出口成詩,頗有唐宋之風,可見這個村子的教育淵源,流長根深,英才展露決非一日之功!可當我們來到村小學的時候,都驚呆了。
這麼一所誕生博士市長的學校,竟然是那麼的破陋!每一間教室的牆體都被木頭撐着,随時有坍塌的危險!山裡的秋天已是寒風凜冽,許多學生卻隻穿着單衣,還光着腳丫,在教室裡發抖地聽課和朗讀。
學校和學生的境況讓林先生當場落淚!他決定出資五十萬,重建地洲村小學,并為每一個學生購置一套冬衣。
離開村小學,在林先生的要求下,我們來到了彰副市長家,見到了彰副市長的母親。
彰副市長的母親非常好客,不顧勸阻,殺雞宰羊款待我們,還派人去請來了李副市長的父親。
在彰副市長家,滿堂都是彰副市長從小學到中學的各種獎狀,還有彰副市長父親的遺像以及家庭的合影,成為我們瞻仰的目标,在茶餘飯後又成為我們談話的内容。
林先生還把獎狀和照片一張一張地拍了下來,說要帶回英國去,激勵别人。
彰副市長的母親聽說林先生來自英國,她緊緊拉着林先生的手,請求他一定替她向在英國當律師的兒媳婦賠不是,說彰家對不住她。
我們不知道彰副市長的母親為什麼會這麼說。
究竟誰對不起誰,這還是個問題。
你說是不是彰副市長?林先生答應彰副市長的母親,回英國後,一定轉達她對兒媳婦的問候,如果有幸見面的話。
那天,彰副市長的母親說了她的兒媳婦和彰副市長的很多故事,說得林先生都舍不得走,最後幹脆留了下來,在彰副市長家留宿。
我們陪同的人當然也留在村裡過夜了。
20号,我們離開了村子,坐船過河。
當我們上岸的時候,依然望見彰副市長的母親和村民們,以及地洲村小學的師生,伫立在河的對岸,揮動着森林一般的手。
林先生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看着阻隔的河流,對菁盛鄉的鄉長說,我要在這造一座橋。
黃永元停止不說了。
他像一個說故事的高手,在恰到好處或高xdx潮的時候戛然而止,吊聽衆的胃口。
大家的胃口果然被吊了起來,看着黃永元,期待着下回分解。
黃永元說:“我講完了。
”
金虹說:“啊?完了?造橋要花多少錢你還沒說哎!”
黃永元說:“這要問林先生。
”
大家把目光投向華裔英國人林愛祖,看他嘴裡能吐出多少錢來。
林愛祖說:“我今天看到菁盛鄉的預算了,地洲橋造價約一百萬人民币,那我就出一百萬人民币。
”
金虹“哇”叫了一聲,“加上地洲村小學的五十萬建設費,那就是一百五十萬人民币!?”
林愛祖說:“對。
”
在座的人除了我,不約而同舉起了杯子,争相向口頭上一擲過百萬的華裔英國人敬酒。
最後,我也舉起了杯子,“林先生,如果你沒喝醉的話,我敬你一杯。
”
林愛祖說:“我沒醉。
”他把酒幹了。
我也把酒幹了。
但我心裡始終不相信,這個華裔英國人會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憑什麼要對我那個一窮二白的村子情有獨鐘?中國那麼多的地方,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來甯陽并且直奔我的家鄉?他的身份、來曆和動機十分可疑。
我現在連他是慈善家都不相信,他就是個騙子。
還有,黃永元報告究竟有多少可信度?既然他文憑都能僞造,虛構一個華僑的愛國情懷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如果有騙子大學的話,他能拿個博士文憑倒是貨真價實,我想。
宴席散後,一撥人選擇送華裔英國人林愛祖,金虹卻來送我。
她坐上我的車,堅持要把我送回東西大學。
“米薇在你那幹得還好吧?”我說。
我言外之意很明顯,今晚怎麼沒見米薇來陪吃飯?
“今天她休息。
”金虹說。
“我說過今天怎麼沒見米薇了?”
“你沒有,”金虹說,“我也不想說現在米薇和姜小勇在一起,但是我不得不說。
”
我如聞噩耗一般看着金虹。
“從廣州回來,姜小勇就開始追她,”金虹說,“我想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
“是嗎?”我強忍着悲怆,“這麼說,米薇到接待辦,并不是你的功勞。
”
“我的功勞僅僅在于,我保護了你的前途。
”金虹說。
“我的前途?”我看着夜幕下被燈光照着的路,“你是我的指路明燈,對吧?”
金虹說:“年輕貌美的女孩對你有害無益,對從政的男人都是如此。
”
“但是你接待辦的女孩,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接待的全都是從政的男人。
”
“那僅僅是接待,”金虹說,“誰要是和接待辦的姑娘有過深的交往,結果代價總是很慘重。
”
“比如?”我說。
“比如?”金虹冷笑了一下,“如果我沒說錯,你現在用的這部車,是一個叫藍英俊的人用過的,他曾經是副市長,你的前任。
”金虹脖子往前一伸,“是不是小韋?”
司機韋海開着車,說:“是,但彰副市長和藍英俊不一樣。
藍英俊貪财貪色,兩樣都貪。
而彰副市長兩樣毛病都沒有。
你怎麼能拿藍英俊和彰副市長比較呢?”韋海承上啟下,看來他開車并不專心。
“對,彰副市長和藍英俊不一樣,”金虹說,“所以我敢坐在他身邊,送他回家。
”
“說一說我的前任,代價是怎麼慘重法?”我說。
金虹說:“小韋你說。
”
韋海說:“不,你說。
”
金虹說:“藍英俊和我們接待辦的小梁好了以後,好到不可收拾,隻有和老婆鬧離婚。
婚離成了,但前妻卻抖出了藍英俊受賄的事,藍英俊這邊正準備新婚,人就進去了。
小梁因為藏着藍英俊交給她的存折現金,離開接待辦,被開除了。
”
我說不上是難過還是尴尬,有一會兒不說話。
“我不想你重蹈覆轍,”金虹說,她摸捏着車門的扶把,“不過有了前車之鑒,你應該不會。
”
我看看像保護神一樣在我身邊的金虹,說:“你不願看我栽倒在石榴裙下,卻樂意或縱容被你視為紅顔禍水的米薇,在泡我們市長大人的兒子,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姜小勇不同!”金虹說,“他不是政客,你是。
他們合适,你們不合适。
”
“對,”我說,“姜小勇不是市長,他是市長的兒子!市長的兒子掼美女,那是天設地造,豺子配佳人!”
金虹看着我,“彰副市長,你的普通話不準喔?是cai,不是chai,虧你還當過中文教授呢。
”
“是副教授,”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評不上教授嗎?”
金虹說:“不知道。
”
“想知道嗎?”
“想呀。
”
“因為我才豺不分,”我說,“但現在我分清楚了,才子,豺狼。
可惜我清楚得已經太晚了。
”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金虹說。
我愣怔,記得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也這麼跟我說過。
她叫莫笑蘋,我前妻的離婚代理律師,米薇的同母異父姐姐。
“為什麼幹涉我幸福的女人總是用這句話安慰我?”我說。
金虹說:“原來愛護你的女人不僅我一個。
”
“所幸的是,她沒你露骨,也沒你漂亮。
”我說。
我叫司機韋海停車,我要下車。
韋海說彰副市長是不是要小便?可附近沒有廁所。
我說我不上廁所,我要走路回家。
韋海說那不行,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