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就行了。
"看着整裝待發的卓木強巴等人,岡日淡淡道。
"什麼,為什麼?"張立愣頭愣腦地問道。
岡日道:"它們走了,今天早上我已經去看過了。
"
"走了?去哪裡了?"這次急迫的是方新教授。
岡日搖頭道:"不知道。
今天我一起來,就發現羊圈裡的羊,都給我送回來了,還多了幾隻小羊羔。
是岡拉告訴我,它感覺不到狼群的氣息了,我才壯着膽子去看了看。
果然,它們全走了,牦牛群也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
"走走,快帶我去看看!"方新教授有些氣急敗壞了。
這裡面研究狼最久、最渴望觀察到狼群生活習性的就數方新教授了,這樣一個大好機會,竟然與自己無緣,他如何不急!方新教授什麼都沒拿,帶上手提電腦,便拉着岡日出門去。
呂競男吩咐了一下,大家還是帶了些輕便武器跟在後面。
胡楊隊長将信将疑,帶上了全套勘測設備。
當卓木強巴他們再度來到狼群與牦牛群激戰的地方時,大家心中都各有感觸。
卓木強巴突然感到心中空蕩蕩的,好像失落了什麼,其實,雖然那群狼讓人感到害怕,但他還是想再看那些狼一眼。
狼群的聚集地就在另一道山脊的背後,如今,這裡隻剩下一些狼和牦牛的糞便,還有狼吃剩下的食物殘渣,狼群集體撤走了,在這布滿卵石的山坡上也沒有留下足迹,不知道它們朝哪個方向走了。
一想起卓木強巴曾經告訴過自己這群狼與野牦牛的激烈戰況,以及它們狡猾的智慧,方新教授就不停地搖頭。
自己怎麼就沒堅持提前來看一看呢?可惜了,可惜了。
他小心地收集着狼糞,沒看到狼,帶點狼糞回去研究研究也是好的。
胡楊隊長則借助儀器,詳細地向呂競男講解着他制定的登山路線,以及沿途要重點注意的問題。
當他說到雪霧以上的地方時,好幾次去看岡日。
岡日故意站得遠遠的,隻跟在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身邊。
亞拉法師看在眼裡,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從那狼群聚居地離開,臨别時,岡日問起他們什麼時候上雪山,卓木強巴道:"明天就走。
"
岡日沒有再問,岡拉聽說卓木強巴要走,咬住了他的褲腿,不讓他走。
卓木強巴蹲下身來,摟着岡拉脖子道:"嘿,你瞧,我答應過,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我有沒有做到?"
岡拉不滿地搖了搖頭,卓木強巴又道:"這次,我還答應你,等我們找到那個地方,我很快就回來看你,好不好?這次不會讓你等那麼久的,說不定,還能給你帶回一個真正的夥伴。
岡拉,看着我,你是好姑娘,對不對?你知道,我是不會騙你的,這次,我要去找,你們的王……乖乖地等我回來,好嗎?"
岡拉似懂非懂地聽着,委屈地低下頭去,鼻孔裡狺狺低鳴,卓木強巴好一陣勸說,才令它安靜下來。
岡日帶着岡拉站在山頭目送卓木強巴等人離去,神情複雜,良久才對岡拉道:"他們走了,我們也回吧。
"
回到納拉村,胡楊隊長就今天勘測的地形情況詳細地向大家做了叙述,指出可能出現的各種險情和對自然災害的防患。
對于帶武器上雪山,他倒不是十分的贊同,首先那套登山必備裝備就十分沉重了,而且雪山上敵人可能出現的幾率很小,有個把人,老遠就發現了,再加上武器有可能引發自然災害。
呂競男與衆人商議後,仍選了些輕便武器,防患于未然,然後囑咐大家早些睡覺,明日将是一天的負重登山行程。
在納拉村居住了好幾日,大家與村民也都熟識了,這裡的村民熱情好客,能歌善舞,聽說他們要走,還打算給他們開個歡送會,被呂競男和胡楊隊長拒絕了。
胡楊隊長告訴瑪保,若是慶賀,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再慶賀不遲,瑪保心中想的卻是,若是上了大雪山,不知道還能不能……
在村裡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天還未亮,這行人又背上重重的背包,朝雪山之巅挺進。
原本胡楊隊長考慮過,雇兩個夏爾巴人扛器械,結果夏爾巴人一聽是去死亡西風帶中比珠穆朗瑪還可怕的女神斯必傑莫,沒有一個人願意前往,隻說那裡是被魔鬼詛咒過的絕地,前往的人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隊員們要在山坡營宿一夜,身上背的裝備加上武器,分量可不輕。
上山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天還未亮,嶽陽道:"為什麼這麼早就要出發呢?"
胡楊隊長道:"我已經計算過了,以現在的腳程,我們還需要全速前進才能在中午以前趕到雪線以上,那裡将是我們的登頂突擊營地。
上去之後要恢複體力,至少需要半天。
"
張立道:"不會那麼嚴重吧,我們是從海拔五千多米直接向上爬,雪線在海拔六千米附近,就算山路遠行,空氣稀薄,也不用恢複半天吧?"
巴桑看着夜空,月未落,雲如紗,他平聲道:"下午有大風。
"
呂競男也道:"不錯,氣象局同志說,下午的風很大,如果中午前無法抵達預定的突擊營地的話,下午攀登會消耗我們更大的體力。
"
敏敏疑惑地重複道:"風很大?"
他們都未曾感受過雪山上的風,對于什麼樣的風叫做大風也沒有十分明确的概念。
胡楊隊長道:"小丫頭,這裡不是死亡西風谷,它叫死亡西風帶,整個西北朝向的山脈幾百公裡都籠在西風帶之中。
那些罡風翻過山頭,在另一邊遇到高原低氣壓,它就倒着卷,那和普通的冰川下坡風是完全不同的,那絕對是上坡風,我們管它叫倒卷龍,跟滾筒洗衣機似的,是一種橫向旋風。
風從腳下往頭上吹,你站都站不穩,哪怕是結蠶蛹營也抵不住風勢,除非能及時趕到預定的突擊營地,否則在山腳下就有可能被吹散哦。
"目前還在雪山腳下,大家全速爬過草坡,随着月落星稀,天色漸明,人的精神也漸漸好了起來。
晨風寒意重,拂面精神爽,空氣特别清新,深吸一口,猶如薄荷在喉,涼沁肺腑,蟄伏草間的蟲鳴不斷,錯落有韻,時而宮弦低鳴,時而羽筝高亢。
山南一端,星辰猶在,點點星光,泛出寶石般的閃耀;一輪明月在雲中半遮面,漸墜至西山頂,恰似山巅一顆珍珠,柔和的月光被雪山反折,猶如神光普照大地。
當是時,皚是山上雪,皎為雲中月。
行至半山,月已西沉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東天雲蒸霞蔚。
山巒之後一片光明,天際被劃出一道明顯的弧形亮光,七彩的雲霞風雲翻湧,聚集在山岡之上,猶如百鳥朝鳳;那多條緞帶變幻多端,時而騰龍駕霧,時而鯉魚躍海,時而蒼鷹搏兔,時而萬馬奔騰,其色彩豔麗非凡,紅是寶石紅,白如羊脂玉,藍是碧海晴空,綠為芳草茵茵,天公造物,令人流連忘返,心曠神怡。
在那花團錦簇的雲霞之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初時好似害羞的小姑娘,猶抱琵琶半遮面,隻露出小半張臉,紅彤彤羞答答地不肯出來。
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伫立在半山等待日出,那心情,就像等待行将破殼的小雞,有新生命即将誕生的喜悅和激動。
初升的紅日并不耀眼,那光澤有如玉一般溫潤細膩,神光内斂,卻蘊涵着無窮的力量,它緩緩地努力向上飛升,一點一點,血玉圓盤在碧峰間成型,八方雲霧來朝,猶如衆星拱月,為這天地萬物之源的又一次升起而歡騰。
終于,它猛地一掙,猶如瓜熟蒂落、雛鳥破殼,完全地脫離了由起伏山巒連成的地平線,好似脫籠飛鳥;它上升的速度也在加快,刹那間,萬丈光華重臨大地,連巍峨的神聖雪山也為之戰栗!大地虔誠地低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