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岩壁。
”
“梆!”在桶壁一敲,桶裡的水立刻形成一圈圈規則的波紋,由内向外朝桶壁蕩去。
胡楊隊長再指着那波紋道:“這是我們剛才經曆的白潮。
”
波紋觸碰到桶的邊壁,由向桶的中心反彈回來,剛開始還是有規律的,緊接着由于波紋的反複交叉,桶裡的水開始不規則的起伏,最後雜亂無章地震蕩着,有的地方還濺起了水花,好一會兒才重新恢複平靜。
看着這一幕,嚴勇似乎明白了什麼。
細細聆聽,潮湧的驚天巨響正逐漸遠去,周圍安靜無聲,但卻好似暴風驟雨前的片刻平靜。
他白着臉,跑了回去,對卓木強、張立等人叽咕了幾句,前面的笑聲頓止。
嶽陽臉上興高采烈的笑容僵住,漸漸變成了苦笑。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顯得格外平靜,船上的人不得不緊繃着神經,盯着毫無異樣的海,盯着不着邊際的黑暗。
下一刻,一陣尖銳的嘯聲傳入耳朵,大家知道,那是由于浪潮過于巨大發出的轟鳴。
桶裡的小小波紋,到了海裡,變成了滔天巨浪!
魔鬼伸出舌頭,舔噬海淵的一切,它有一張無窮巨大的嘴,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逃掉。
波濤洶湧着,頃刻就來到小船的周圍,黑色的水牆呈一道弧線将小船整個包圍起來。
“轟”一下巨響,船裡的人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已連人帶船一起被打翻在海裡。
海水漆黑一團,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向地獄的無盡深淵堕落。
接着,就好像救生服上的氣囊被打開,小船那巨大的浮力變成了大海肚中的一個異物,他們被這個漆黑的妖怪吐了出去,甚至高高躍起,超過了海面,不一會兒,又重重地砸了下來。
探照燈閃了一下,讓船上的人驚出一身冷汗。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沒有了光,那可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巨浪交叉而過,身後的餘波不斷,隻是幾分鐘時間,到處都是疊加的波紋,整個海面的海水此刻都是不規整的,像被煮沸的水般翻滾,到處都是高低錯落的波浪。
相比于蛇形船,波浪無異于一座座山峰,由水形成的可移動的山峰,小船就在那無數的山峰山谷中飄來蕩去,絲毫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一座山迎面移來,蛇形船順着上坡的山勢沖了一半路程,跟着就順坡倒滑下去。
身後又有一座山峰向前沖來,兩座山峰相撞,卻沒有發出驚天
動地的撞擊聲,而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體積為先前那座山峰一倍以上的巨大山峰,小船則被高高地抛到了峰頂。
船上的人竭力控制着,讓船順着巨大的山脊向前滑。
他們成功了,可因為順着進五十度斜角向前滑行,所有人都被忽然改變的方位帶着跌倒。
巨型山峰隻持續了一瞬間,很快又分解為兩座,一座向後,另一座則推着小船繼續向前。
五十度的斜坡滑行好像永無止境,不,坡度還在增加,很快就變成了六十度、七十度、八十度,最後,成為近乎與海面垂直的九十度。
船上的人腳下無力可借,隻靠安全繩懸挂在船上。
船的速度遠遠慢于山峰移動的速度,前面又有一座巨山迎面而來。
這次,小船沒有幸運地被抛上峰頂,它被夾在山腰中,“轟”的一聲,山腹合攏,蛇形小船倒扣,由于自身的浮力和龍骨的重力,很快又從水山的腹中浮到水面,跟着翻轉過來。
下一瞬,另一座山峰又悄然靠近,絲毫不理會船上的人已然頭暈眼花。
蛇形小船在無數的山峰間穿行,就像巨人手中的玩具,被無情地抛來抛去。
遭巨浪打入海底,翻滾數圈,等到浮出水面,又被推上另一個浪尖,再被卷走。
此刻,人的力量再也無法與大自然對抗,蛇形船就是飄蕩在海濤中的一片葉子,沒有方向地旋轉。
船上的人聽天由命地随船而動,時而在十數米的高空感受自由墜落,時而在數米深的海底屏息潛水。
沒過多久,探照燈掙紮着撲閃了兩下,徹底熄滅,小船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
船上的人不知道自己将被浪潮推向什麼地方,身在水中還是在水面,因為都是一樣的冰冷,依然和船捆綁在一起。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海面漸漸恢複平甯,船上的人已被折騰得夠嗆,一個個渾身透濕、口鼻吐水、氣息粗重。
反而是孟浩然和王佑沒受多少損傷,他們被早早地穿上潛水服,戴上潛水頭盔,牢牢固定在船底,不管是在水面還是水下,都不影響正常呼吸,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卓木強打開頭燈,黑暗中亮起一團柔和的白光。
船裡起碼有半船水,嶽陽癱坐在水裡,水流串珠般沿頭發流下,喃喃說道:“強巴少爺……我們,是不是休息一下,嗝……”說着,打了個嗝,從嘴裡吐出不少水來。
每次蛇形船倒扣,他都沒少喝水。
卓木強也坐在船底,被那冰涼的水泡着的滋味可不好受,無力道:“好啊!先把船裡的水舀出去再說。
”說完,身先士卒,拿個鋁盒舀水往外倒。
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