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将斬汝!”利用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
入見行宮,帝方進食,未即見,使内侍問所賂。
利用曰:“此機事,當面奏。
”複使問曰:“姑言其略。
”利用終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頰。
内侍入曰:“三指加頰,豈非三百萬乎?”帝失聲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
”帷宮淺迫,利用具聞其語。
及對,帝亟問之,利用再三稱罪,曰:“臣許之銀絹過多。
”帝曰:“幾何?”曰:“三十萬”。
帝不覺喜甚,故利用被賞特厚。
戊子,帝作《回銮詩》,命近臣和。
幸北寨勞軍,遣雷有終領所部兵還并州屯所。
時王超等逗撓無功,唯有終赴援,威聲甚振,河北列城賴以張其軍。
己醜,遼诏諸軍解嚴。
壬辰,赦河北諸州死罪以下。
民經遼師蹂踐者,給複二年。
死者官吏,追錄子孫。
癸巳,大宴于行宮。
宰臣畢士安先以疾留京師,遺書寇準,言:“大計已定,惟君勉之!”是日,來朝。
議者多言歲賂三十萬為過厚,士安曰:“不如此,則敵所顧不重,和事恐不能久也。
”
雍王元份暴得疾,诏參知政事王旦權東京留守事,即日乘傳先還。
旦馳至京,直入禁中,下令甚嚴,人無知者。
及駕還,旦家子弟皆迎于郊,忽聞後有驺呵聲,回視,乃旦也,皆大驚。
時兩河之民頗有陷敵者,旦上言,願出金帛數十萬贖其人;或有沮議者,遂止。
甲午,車駕發澶州。
大寒,賜道傍貧民襦袴。
李繼昌至遼帳,館設之禮益厚,即遣其西上閤門使丁振奉誓書來上。
戊戌,車駕至自澶州。
帝初以懿德皇太後忌,欲撤鹵簿鼓吹,不舉樂。
時龍圖閣待制杜鎬先還,備儀仗。
遣騎馳問之,鎬曰:“武王載木主伐纣,前歌後舞。
《春秋》不以家事辭王事,凱旋用樂,于禮無嫌。
”帝複诏輔臣共議,皆固以請,乃從之。
寇準在澶州,每夕與知制诰楊億痛飲,讴歌諧谑,喧嘩達旦,帝使人觇知之,喜曰:“準如此,吾複何憂!”時人比之謝安。
既而曹利用與韓杞至行在議和,準畫策以進,且曰:“如此,則可保百年無事。
不然,數十年後,敵且生心矣。
”帝曰:“數十年後,當有捍禦之者。
吾不忍生靈重困,姑聽其和可也。
”準尚未許,有谮其幸兵以自取重者,準不得已許之。
初,準處分軍事,或違帝旨,及是,謝曰:“使臣盡用诏令,茲事豈得速成!”帝笑而勞焉。
辛醜,錄契丹誓書頒河北、河東諸州軍。
甲辰,改威虜軍曰廣信,靜戎曰安肅,破虜曰信安,平戎曰保定,甯邊曰永甯,定遠曰永靜,定羌曰保德,平虜城曰蕭甯。
邠州部署言李繼遷子德明孔目官何憲來歸,诏令乘傳赴阙。
乙巳,以天雄軍钤轄孫全照知軍府事,召王欽若歸阙。
戊申,帝覽河北奏報,諸州多被蹂踐,通利軍傷殘尤甚,慘然形于顔色,乃下诏罪己。
王旦、寇準等皆上疏待罪,慰勞之。
是月,遼班師,太後賜太丞相韓德昌姓耶律,徙王晉。
是歲,遼放進士張可封第三人。
景德二年遼統和二十三年
春,正月,庚戌朔,以遼人講和,大赦天下。
壬子,放河北諸州強壯歸農,令有司市耕牛給之。
癸醜,罷諸路行營,合鎮、定兩路都部署為一。
甲寅,王欽若自天雄軍來朝。
帝以河北守臣宜得有武幹善鎮靜者,乙卯,以馬知節知定州,孫全照和鎮州,趙昌言知大名府,馮起知澶州,上官正知貝州,揚延朗知保州,張禹珪知石州,張利涉知滄州,趙繼升知邢州,李允則知雄州,趙彬知霸州。
帝親錄其姓名付中書,且曰:“朕裁處當否,卿等共詳之。
”畢士安曰:“陛下所擇,皆才适于用,望付外施行。
”從之。
知節先在鎮州,方遼師入塞,民相攜入城,知節與之約,有盜一錢者斬。
俄有竊童兒錢二百者,即戮之,自是無敢犯者。
每中使赍诏谕邊郡,知節慮為敵所掠,因留之,募捷足者間道達诏旨。
會發澶、魏、邢、洺等六州軍儲赴定州,水陸并進,時兵交境上,知節曰:“是資敵也。
”因告谕郡縣,凡公家輸辇之物,所在納之;敵欲剽劫,皆無所得。
車駕幸澶州,大将王超擁兵數十萬屯定州,逗遛不進,知節屢諷之,超不為動。
複移書诮讓,超始出兵,猶辭以中渡無橋,徒涉為患;知節先已命工度材,一夕而具。
上聞,手诏褒美。
罷北面部署、钤轄、都監、使臣二百九十馀員。
召輔臣觀瀛州所獲遼人攻城戰具,皆制度精好,鋒锷銛利,梯沖、竿牌,悉被以鐵。
城上懸版才數寸,集矢二百馀,其後李繼宣浚高陽壕,得遺矢凡四十萬,遼人攻城不遣馀力如此。
戊午,遼主還,次南京。
庚申,以蕭巴雅爾為北府宰相,蕭觀音努同知南院事。
大享士卒,爵賞有差。
癸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