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
王曾謂丁謂曰:“自中書令至谏議大夫、平章事,其任一也;樞密珥貂可耳。
今主幼,母後臨朝,君執魁柄,而以數十年曠位之官一旦除授,得無公議乎?”謂不聽。
戊辰,貶道州司馬寇準為雷州司戶參軍,戶部侍郎、知郓州李迪為衡州團練副使,仍播其罪于中外;準坐與周懷政交通,迪坐朋黨傅會也。
始議竄逐,王曾疑責太重,丁謂熟視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
”蓋指曾嘗以第舍假準也,曾遂不複争。
知制诰宋绶當直,草責詞,謂嫌其不切,即用己意改定。
诏所稱“嘗醜徒幹紀之際,屬先皇違豫之初,罹此震驚,遂至沉劇”,皆謂語也。
謂惡準、迪,必欲置之死地,遣中使赉敕就賜二人。
中使承謂指,以錦囊貯劍揭于馬前,示将有所誅戮狀。
至道州,準方與群官宴,驿吏言狀,州吏皆悚懼出迎,中使避不見;問其所以來之故,不答。
衆惶恐不知所為,準神色自若,使人謂之曰:“朝廷若賜準死,願見敕書。
”中使不得已,乃授以敕。
準即從錄事參軍借綠衫著之,短才至膝,拜敕于庭,升階複宴,至暮乃罷。
及赴貶所,道險不能進,州縣以竹輿迎之,準謝曰:“吾罪人,得乘馬幸矣。
”冒炎瘴,日行百裡,左右為泣下。
中使至渾州,迪聞其異于它日,即自裁,不殊,其子東之救之,乃免。
人往見迪者,中使辄籍其名;或饋之食,留至臭腐,棄捐不與。
迪客鄧馀怒曰:“豎子!欲殺我公以媚丁謂邪!鄧馀不畏死,汝殺我公,我必殺汝!”從迪至衡州,不離左右,迪由是得全。
或語謂曰:“迪若貶死,如士論何?”謂曰:“異日好事書生記事,不過曰‘天下惜之’而已。
”
初,迪貶衡州,丁謂戒使者,持诏促迪上道。
通判郓州範諷辄留數日,為治裝祖行。
諷,正辭子也,先知平陰縣,會河決王陵埽,水去而土肥,失阡陌,民數争不能決。
諷為手書分别疆理,民皆持去,以為定券,無複争者。
及通判淄州,歲旱蝗,它谷皆不粒,民以蝗不食菽,猶可藝,而患無種,諷行縣至鄒平,發官廪貸民,即出三萬斛。
比秋,民皆先期而輸。
在郓州日,诏塞決河,州募民入刍楗,而城邑與農戶等,諷曰:“貧富不同而輕重相若,非诏書使度民力之意,有司誤也。
”即改符,使富人輸三之二。
因請下諸州,以郓為率,朝廷從其言。
曹玮責授左衛大将軍,知萊州。
玮時任鎮、定都部署,丁謂疑玮不受命,诏河北轉運使韓億馳往收其兵。
先是億嘗忤謂意,謂欲緣是并中億。
而玮得诏,即日上道,從弱卒十馀人,不以弓韋長矢箙自随,謂卒不能加害。
三月,壬申,以給事中李及知杭州。
及治尚簡嚴而樂道人善,以錢塘風俗輕靡,屏絕宴遊。
一日,冒雪出郊,衆謂當置酒召客;乃獨造林逋,清談至暮而歸。
居官數年,未嘗市吳中物,此去,惟市《白樂天集》一部。
以龍圖閣直學士魯宗道權判流内铨。
宗道在選調久,患铨格煩密,及知吏所以為奸狀,于是多所厘正,又悉書科條揭于庑下,人皆便之。
丙子,賜群臣禦飛白書各一軸。
帝始未嘗飛白書,一日,至真宗靈禦前見所陳飛白筆,遂取而試書,體勢遒勁,有如夙習,因以分賜。
戊寅,中書請自禫祭後,隻日于崇政殿或承明殿視事,雙日如先帝故事,前後殿皆不坐。
诏:“雙日雖不視事,亦當宣召近臣入侍講讀。
”
乙酉,作受命寶,其文曰:“恭膺天命之寶”,命參知政事王曾書。
庚寅,初禦崇德殿聽朝,皇太後設幄次于承明殿,垂簾以見輔臣。
是月,遼地震,雲、應二州屋摧地陷,嵬白山裂數百步,泉湧成流。
光祿寺臣尉氏馬季良,家本茶商,劉美女婿也。
夏,四月,壬寅,召試館職,太後遣内侍賜食,促令早了,主試者分為作之。
戊午,加贈皇太後三代,父通為彭城郡王,母龐氏為遂國太夫人,兄美為侍中。
遣薛田使于遼,告即位也。
遼主如緬山清暑。
五月,己巳朔,遼參知政事石用中卒。
丁醜,诏先朝《日曆》、《起居注》未上者,亟修纂之,以大中祥符元年後史官失于撰集故也。
六月,己亥朔,上大行皇帝谥曰文明章聖元孝,廟号真宗。
遼主聞真宗崩,集蕃、漢大臣舉哀号恸,因謂其宰相呂德懋曰:“聞嗣皇尚少,恐未知通好始末,苟為臣下所謂,奈何?”及薛贻廓至,具道朝廷之意,遼主喜,謂後曰:“汝可緻書宋太後,使汝名傳中國。
”乃設真宗靈禦于範陽憫忠寺,建道場百日,為真宗飯三京僧。
複命沿邊州郡不得作樂,下令國中,諸犯真宗諱悉易之。
遣殿前都點檢耶律藏引等祭奠、吊慰。
時太常博士程琳為接伴,遼使者謂琳曰:“昔先帝嘗通使承天太後,今太後獨無使,何也?”琳曰:“南北為兄弟,則先皇帝視承天猶叔母,故無嫌。
今皇太後乃嫂也,禮不通問。
”使者語屈。
庚申,西京作坊使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誅。
允恭與丁謂交接,倚勢驕恣。
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獨留不遣,自請于太後,太後不許。
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後,而獨不得效力陵上,敢請罪!”太後曰:“吾慮汝妄有舉動,适為汝累。
”允恭泣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