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赍诏賜其家,祭酹之。
子臯,齊賢孫也。
戊寅,以大理評事保塞劉渙為右正言。
初,渙上疏莊獻太後,請還政,太後怒,議黥面配白州。
屬太後疾革,宰相品夷簡故為稽留,不即行。
至是渙以前疏自言,夷簡請褒擢。
帝既用渙,顧謂夷簡曰:“向者樞密院亟欲投竄,賴卿以免。
”夷簡謝曰:“渙疏外,敢言;大臣或及此,則太後必疑風旨自陛下,使母子不相安矣。
”帝喜,以夷簡為忠。
己卯,徙判天雄軍王曾判河南府。
始,陳堯咨與曾有隙,曾實代堯咨于天雄,政有不便者徐更之,彌縫不見其迹。
及去,堯咨複繼曾後,見府署及什器皆因堯咨舊規,但完葺,無所改,歎曰:“王公度量,我不及也!”
十二月,丙申,帝謂輔臣曰:“朕退朝,凡天下之奏必親覽。
”呂夷簡曰:“小事皆聽覽,恐非所以養聖神。
”帝曰:“朕承先帝之托,萬幾之重,敢自泰乎!”又曰:“朕日膳不欲珍美,衣服多以缯缣,屢經浣濯,宮人或以為笑。
大官進膳,有蟲在食器中,朕掩而不言,恐罪及有司也。
”夷簡因稱盛德。
帝曰:“偶與卿等言之,非欲聞于外,嫌近名耳。
”
複置諸路提點刑獄官,仍參用武臣。
甲辰,以京東饑,出内藏庫絹二十萬下三司,代本路上供之數。
丁未,出侍禦史張沔知信州,殿中侍禦史韓渎知嶽州。
先是宰相李迪除二人為台官,言者謂台官必由中旨,乃祖法也。
既數月,呂夷簡複入,因議于帝前。
帝曰:“祖法不可壞也。
宰相自用台官,則宰相過失無敢言者矣。
”迪等皆惶恐。
遂出沔、渎,仍诏:“自今台官有缺,非中丞、知雜保薦者,毋得除授。
”
戊申,出宮人二百。
帝時屢出宮人,呂夷簡曰:“此誠美事,然出宮人,恐有失所者。
”帝因曰:“曩太後臨朝,臣僚戚屬多進女,今已悉還其家矣。
”
己酉,遼禁夏國使沿途私市金鐵。
初,郭皇後之立,非帝意,浸見疏;而後挾莊獻勢頗驕,後宮希得進。
及莊獻崩,帝稍自縱,宮人尚氏、楊氏驟有寵;後性妒,屢與忿争。
尚氏嘗于帝前語侵後,後不勝忿,起批其頰。
帝自起救之,後誤批帝頸。
帝大怒,有廢後意。
内侍副都知閻文應,白帝出爪痕示執政近臣。
呂夷簡以前罷相故怨後,而範諷方與夷簡相接,諷乘間言:“後立九年無子。
義當廢。
”夷簡贊其言。
帝意未決,外人藉藉頗有聞者。
右司谏範仲淹因對,極陳其不可,且曰:“宜早息此議,不可聞于外也。
”
居久之,乃定議廢後,夷簡先敕有司無得受台谏疏。
乙卯,诏稱:“皇後以無子願入道,特封為淨妃、玉京沖妙仙師,賜名清悟,别居長甯宮。
”台谏疏皆不得入,仲淹即與權禦史中丞孔道輔率知谏院孫祖德、侍禦史蔣堂、郭勸、楊偕、馬绛、殿中侍禦史段少連、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劉渙伏閤争之,詣垂拱殿門伏奏:“皇後不當廢,願賜對以盡言。
”守殿門者阖扉不為通,道輔手撫銅镮大呼曰:“皇後被廢,奈何不聽台谏入言!”尋诏詣中書。
道輔等語夷簡曰:“人臣于帝後,猶子事父母也。
父母不和,固宜谏止,奈何順父出母乎!”衆嘩然,争進說。
夷簡曰:“廢後自有故事。
”道輔及仲淹曰:“人臣當道君以堯、舜,豈得引漢、唐失德為法?公不過引漢光武勸上耳,是乃光武失德,何足法也?”夷簡不能答,拱立曰:“諸君更自見上力陳之。
”道輔與仲淹等退,将以明日留百官揖宰相廷争。
而夷簡即奏台谏伏閤請對,非太平美事,乃議逐道輔等。
祖德,北海人;偕,坊州人;少連,開封人。
丙辰旦,道輔等始至待漏院,诏道輔出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德等各罰銅二十斤。
故事,罷中丞必有告辭,至是直以敕除,道輔比還家,敕随至,又遣使押道輔及仲淹亟出城。
仍诏:“谏官、禦史,自今并須密具章疏,毋得相率請對,駭動中外。
”绛、偕奏乞與道輔、仲淹俱貶,勸及少連再上疏,皆不服。
将作監丞、簽判河陽富弼上疏曰:“皇後自居中宮,不聞有過;陛下忽然廢斥,物議騰湧。
自太祖、太宗、真宗三後未嘗有此。
陛下為人子孫,不能守祖考之訓,而遂有廢後之事。
治家尚不以道,奈天下何!範仲淹為谏官,所極谏者,乃其職也,陛下何故罪之?假使所谏不當,猶須含忍以招谏诤;況仲淹所谏,大惬衆心,陛下乃縱私忿,不顧公議,取笑四方,臣甚為陛下不取也。
陛下以萬乘之尊,廢一婦人,甚為小事,然所損之體則大。
夫廢後謂之家事而不聽外臣者,此乃唐奸臣許敬宗、李世勣谄佞之辭,陛下何足取法!陛下必欲廢後,但可不納所谏,何必加責以重己過!今匹庶之家或出妻,亦須告父母,父母許,然後敢出之。
陛下貴為天子,且莊獻、莊懿山陵始畢,墳土未幹,便廢黜後氏,不告宗廟,是不敬父母也。
今陛下舉一事而獲二過于天下:廢無罪之後,一也;逐忠臣,二也。
此二者,皆非太平之世所行,臣實痛惜之!仲淹以忠直不撓,莊獻時論冬仗事,大正君臣之分,陛下以此擢用之。
既居谏列,聞累曾宣谕,使大小之事,必谏無隐。
是陛下欲聞過失,雖古先聖哲亦無以過。
今仲淹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