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學士備顧問,司曲诰,于書一有所不觀,何以稱職!”官兼将相,階勳品皆第一,而終不曆中書,故常謂人曰:“吾平生不足者,惟不得于黃紙尾押字耳。
”
常平倉舊領于司農寺,壬子,始诏諸路轉運使與州長吏舉所部官專主常平錢粟。
既而淮南轉運副使吳遵路言:“本路丁口百五十萬,而常平錢粟才四十馀萬,歲饑不足以救恤。
願自經制,增為二百萬,它毋得移用。
”許之。
樞密直學士杜衍亦嘗建議曰:“豪姓蓄賈,乘時賤收,水旱則稽伏而不出,須其翔踴以牟厚利,而農民貴籴。
九谷散于穰歲,百姓困于兇年,蓋緣常平倉制度不立,有名而無實。
謂宜量州縣遠近,戶口衆寡,時其饑熟,取賤出貴,嚴以賞罰,課責官吏,出納無壅,增損有宜。
公籴未充,則禁争籴以規利者;籴畢而儲之,則察其以供軍為名而假借者。
夫香象珠玑,久藏府庫,非衣食之急。
若州郡阙無錢,願斥賣以賜之,補助其乏。
”
先是慶州柔遠蕃部巡檢嵬逋,領兵入夏州界,攻破後橋新修諸堡。
是月,趙元昊率萬馀衆來寇,稱報仇。
緣邊都巡檢楊遵、柔遠塞監押盧訓,以騎七百戰于龍馬嶺,敗績。
環慶路都監齊宗矩、走馬承受趙德宣、甯州都監王文援之,次節義烽。
通事蕃官言蕃部多伏兵,不可過壕,宗矩不聽。
伏兵發,宗矩被執。
久之,以宗矩還。
八月,庚申,徙知定州、龍神衛西廂都指揮使劉平為環慶路副都部署。
帝初擢平主四廂,謂左右曰:“平,所謂詩書之将也。
”平在定州,嘗建言:“臣前在陝西,見元昊車服僣竊,勢且叛矣,宜嚴備之。
”不聽。
及是,戒平曰:“知卿有将略,故委以邊寄,卿其勉之!”加賜錢百萬。
資政殿學士、戶部侍郎薛奎卒,贈兵部尚書,谥簡肅。
奎在政府,謀議無所迎避,或時不如志,歸,辄歎咤不食,曰:“吾仰慚古人,俯愧後世耳!”尤善知人,範仲淹、龐籍、明鎬,自為吏部選人,皆以公輔許之;歐陽修、王拱辰,皆其女婿也。
壬戌,有星孛于張、翼。
登亥,樞密使、吏部侍郎、檢校太傅、同平章事王曙卒,贈太保、中書令,谥文康。
曙方嚴簡重,有大臣體。
常言人臣患不節儉,及貴顯,深自抑損。
子益恭,以蔭為衛尉寺丞,淡于榮利,數解官。
曙始參知政事,治第西京,既成,益恭作書陳止足之義,勸曙謝事退居,曙不果去。
益恭終父喪,遂以司門員外郎緻仕。
甲子,宰臣呂夷簡等上表請立皇後。
參知政事宋绶,以帝富于春秋,天下無事,慮燕樂有漸,乃上言:“馭下之道有三:臨事尚乎守,當機貴乎斷,兆謀先乎密。
能守則奸莫由移,能斷則邪莫由惑,能密則事莫由變。
斯安危之所系,願陛下念之。
至若朝務清夷,深居閑燕,聲味以調六氣,節宣以順四時,愛養王躬,使不至傷過,乃保和平,無疆之福也。
”
戊辰,帝不豫。
庚午,以王曾為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樞密使。
時南京留守推官奉符石介贻贈書曰:“主上即位十有三年,不好遊畋,不近聲色,恭儉之德,聞于天下。
乃正月以來,聞既廢郭皇後,寵幸尚美人,宮庭傳言漸有失德。
自七、八月來,所聞又甚,倡優婦人,朋淫宮内,飲樂無時,聖體因常有不豫,斯不得不為慮也。
今變異屢見,人心憂危,白氣切霄,兇災薦歲,此天地神靈所以示戒警也。
相公昔作元台,今冠樞府,社稷安危,皆系于相公。
當此之時,宜即以此為谏;谏止則已,谏不止則相公宜辭樞衡之任,庶幾有以開悟聰聽,感動上心。
若執管仲不害霸之言,以嗜欲閑事,不欲極争,則遂啟成亂階,恐無及矣。
”
辛未,以星變,大赦,避正殿,減常膳,出内藏庫錢優賞在京将士。
诏輔臣于延和殿閤奏事,其諸司事,權令輔臣處分。
壬申,诏:“淨妃郭氏出居于外,美人尚氏為道士洞真宮,楊氏别宅安置。
長秋之位,不可久虛,當求德門以正内治。
”
自郭後廢,尚、楊二美人益有寵,每夕侍寝,體為之敝,或累日不進食,中外憂懼,皆歸罪二美人。
楊太後亟以為言,帝未能去。
入内都知閻文應,早暮侍帝,言之不已,帝不勝其煩,乃颔之,文應即命氈車載二美人出。
二美人涕泣不肯行,文應搏其頰罵曰:“宮婢,尚何言!”驅使登車;翌日,降是诏。
甲戌,司天言孛星不見。
殿中侍禦史龐籍、左司谏滕宗諒,并坐言宮禁事不實,乙酉,出籍為廣東轉運使,宗諒知信州。
九月,己醜,群臣上表請禦正殿,複常膳;表三上,乃從之。
壬辰,群臣上表請雙日不視朝,從之。
仍诏中書、樞密院,雙日有合奏事,亦許便殿請對。
丁酉,帝康複,禦正殿,複常膳。
範仲淹知睦州,不半歲,徙蘇州。
州比大水,民田不得耕,仲淹疏五河,導太湖注之海,募遊手興作。
未就,又徙明州。
轉運使言仲淹治水有緒,願留以畢其役;庚子,诏仲淹複知蘇州。
太子少傅晁迥,既與太清樓宴,複召對延和殿閤,問《洪範》雨〈目勿〉之應,迥據經以對。
忽感疾卒,年八十四。
诏罷一日朝,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