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六十三∷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英宗體乾應曆隆功盛德憲文肅武睿聖宣孝皇帝
治平二年遼鹹雍元年。
乙巳,一零六五年
春,正月,辛酉朔,遼群臣上遼主尊号曰聖文神武全功大略廣智聰仁睿孝天祐皇帝,改元鹹雍,大赦。
冊梁王浚為皇太子;百官賜級有差。
甲子,遼主如魚兒泺。
始,朝廷遣王無忌赍诏責夏國主諒祚,諒祚遷延弗受诏,而因其賀正使荔茂先附表自言起兵之由,歸罪于邊吏,辭多非實。
丁卯,複以诏戒其侵擾,諒祚終弗聽。
以編排中書諸房文字王廣淵直集賢院。
帝在藩邸,廣淵因帝左右時君卿獻其所為文及書劄,故有是命。
知谏院司馬光言:“廣淵雖薄有文藝,其馀更無所長,于士大夫間,好奔競,善進取,稱為第一。
鄉以初任通判,排編中書文字,二年之間,堂除知舒州,薦紳已相與指目為僥幸;今既留不行,又驟加美職,安得不取外朝怪惑!陛下方莅政之初,欲簡拔天下賢才,置諸不次之位,以率厲群臣,而執事之臣不能稱陛下之意。
前此用皮公弼權發遣三司判官,今又用廣淵直集賢院,将何以使天下之人尚廉恥之節,崇敦厚之風乎!”光凡再論列,訖不報。
癸酉,參知政事歐陽修言:“諒祚猖狂,漸違誓約,禦備之計,先在擇人。
而自慶曆罷兵以來,當時經用舊人,唯戶部侍郎緻仕孫沔尚在,沔守環慶,養練士卒,招撫蕃夷,恩信最著。
今雖七十,聞其心力不衰,飛鷹走馬,尚如平日。
雖中間曾以罪廢,然棄暇收使,正是用人之術。
欲乞朝廷察訪,特加獎用,庶可備一方之寄。
诏以沔為資政殿學士、知河中府。
禮院奏:“請自今,文武臣薨卒當辍朝者,皆辍聞喪之明日。
”從之。
丁醜,賜許、蔡二州錢鈔十萬貫、令和籴以救饑民,仍命駕部員外郎李希逸提舉。
壬午,命供備庫副使孟淵等十九人往開封府界及京東、西、淮南路募兵。
司馬光言:“國家患在兵不精,不患不多。
夫兵少而精,則衣糧易供,公私充足,一人可以當十,遇敵必能取勝;多而不精,則衣糧難贍,公私困匮,十人不足當一,遇敵必緻敗亡。
此利害之明如白黑,不為難知也。
邊鄙之臣,無它材略,但求添兵。
在朝之臣,又恐所給之兵不副所求,它日邊事或敗,歸咎于己。
是以不顧國家之匮乏,隻知召募,取其虛數,不論疲軟無所施用。
此群臣容身保位,苟且目前之術,非為朝廷深謀遠慮,經久之畫也。
臣願陛下速降指揮,應在京及諸路,并宜罷招禁軍,但選擇将帥,訓練舊有之兵,以備禦四夷,不患不足。
其災傷之處,州縣不得妄招饑民以充廂軍。
但據所有鬥斛,救濟農民,俟向後稍豐,使各複舊業,則天下幸甚!”
甲申,以太常博士、集賢校理邵亢為直史館、颍王府翊善、同判司農寺,令于皇子兩位供職。
帝嘗召對群玉殿,訪以世務,曰:“學士真國器也!”
庚寅,遼命群臣,遇正旦及重午、冬至,别表賀東宮。
二月,辛醜,以三司使、給事中蔡襄為端明殿學士、禮部侍郎、知杭州。
初,帝自濮邸立為皇子,中外無間言。
既即位,以服藥故,皇太後垂簾聽政。
宦官、宮妾争相熒惑,并謂近臣中亦有異議者,外人遂雲襄嘗有論議,然莫知虛實。
帝聞而疑之,數問襄如何人。
一日,因其請朝假,變色謂中書曰:“三司掌天下錢谷,事務繁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韓琦等共奏:“三司事無缺失,罷之無名。
今更求一材識名望過襄者亦未有。
”歐陽修又奏:“襄母年八十馀,多病。
襄但請朝假,不赴起居耳,日高後即入省,亦不廢事。
”然每奏事,語及三司,帝未嘗不變色。
及諒祚攻擾泾原,帝遂督中書,以邊事将興,軍須未備,三司當早擇人。
琦等初尚救解,繼知帝意不回,因奏待襄陳乞,可以除移。
初,傳者多端,或雲帝入宮後親見奏牍。
至是因襄請罷,琦遂質于帝,帝曰:“内中不見文字,然在慶甯即已聞之。
”琦曰:“事出暧昧,虛實未明,乞更審察。
苟令襄以飛語獲罪,則今後小人可以傾陷,善人難立矣。
”曾公亮曰:“京師從來喜為謗議,一人造虛,衆人傅之,便以為實。
前世以疑似之言害陷忠良者,非惟臣下被禍,兼與國家為患。
”修曰:“陛下以為此事果有否?”帝曰:“雖不見其文字,亦安能保其必無”?修曰:“疑似之謗,不唯無迹可尋;就令迹狀分明,猶須更辨真僞。
先朝夏辣欲害富弼,令其婢學石介字體,久之學成,乃僞作介為弼撰廢立诏草,賴仁宗聖明,弼得保全。
臣至和初免喪至阙下,小人有嫉忌臣者,僞撰臣乞沙汰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