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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猶未決,梁焘、劉安世言确罪狀著明,何待分析,故有是命。
汝砺又封還詞頭,即谒告,會王岩叟當制,遂草詞行下。
丙戌,梁焘、吳安詩、劉安世言蔡确罪重而責輕,傅堯俞、朱光庭相繼論列,範祖禹亦助之。
于是太皇太後宣谕焘等,令密具行遣條例聞奏,焘等即以丁謂、孫沔、呂惠卿故事條上。
丁亥,宰執入對,太皇太後忽曰:“蔡确可英州别駕,新州安置。
”宰執愕立相視。
範純仁言方今宜務寬厚,不可以語言文字暧昧不明之過誅竄大臣,劉摯亦以确母老,引柳宗元與劉禹錫播州事。
呂大防因曰:“确先帝大臣,乞如摯所論,移一近裡州郡。
”太皇太後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也。
”于是不敢複言。
純仁獨留身,揖王存論之,意不解。
純仁曰:“臣奉诏,但乞免内臣押去。
”太皇太後曰:“如何?”純仁以曹利用事言之。
太皇太後曰:“無慮,彼必不死也。
”是夜,批出,差入内供奉裴彥臣等押送,臣僚皆欲救止,而恐與初論相戾,且非體,遂不敢發。
李常、盛陶、翟思、趙挺之、王彭年坐不舉劾,彭汝砺坐營救并不草責詞,皆罷去。
擢吳處厚知衛州。
初,議竄确嶺峤,純仁謂大防曰:“此路自丁晉公後,荊棘六七十年矣,奈何開之?吾侪正恐亦不免耳。
”
知杭州蘇轼未行,密疏言:“朝廷若薄确之罪,則于皇帝孝治為不足;若深罪确,則于太皇太後仁政為小損。
謂宜皇帝降敕推治,而太皇太後特加寬貸,則仁孝兩得矣。
”太皇太後善其言而不能用。
诏直龍圖閣邢恕,候服阕日落職,授承議郎、監永州鹽酒稅。
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陽,間道抵鄧州,見蔡确,相與謀所造定策事。
及司馬康赴阙,恕特招康道河陽,因勸康作書稱确,為它日全身保家計。
康以恕同年,又出父門下,信之,作書如恕言。
恕本意必得康書者,以康為司馬光之子,言确有定策功,可取信于世。
既而梁焘自潞州以左谏議召,恕亦要焘出河陽,既至,恕日夜論确定策功不休,且以康與确書為證。
焘不悅,詣阙奏之。
會吳處厚讦确詩,焘因與劉安世等請誅确。
确既貶竄,恕亦坐谪。
太皇太後谕三省曰:“帝是先帝長子,子繼父業,其分當然,确有何策立勳邪!若使确它日複來,欺罔上下,豈不為朝廷害?恐帝年少制禦不得,今因其自敗,如此行遣,蓋為社稷也。
”
康初欲從恕招,邵雍子伯溫謂康曰:“公休除喪,未見君,不宜先見朋友。
”康曰:“已諾之矣。
”伯溫曰:“恕傾巧,或以事要公休,從之則必為異日悔。
”公休,康字也。
及焘等論确、恕罪,亦指康書,诏令康分析,康乃悔之。
初,梁焘之論蔡确也,密具确及王安石之親黨姓名以進,曰:“臣等竊謂确本出王安石之門,相繼秉政,垂二十年,群小趨附,深根固蒂,謹以兩人親黨開具于後。
确親黨: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黃履、吳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安石親黨:蔡确、章惇、呂惠卿、張璪、安焘、蒲宗孟、王安禮、曾布、曾肇、彭汝砺、陸佃、謝景溫、黃履、呂嘉問、沈括、舒亶、葉祖洽、趙挺之、張商英等三十人。
”于是太皇太後宣谕宰執曰:“确黨多在朝。
”範純仁進曰:“确無黨。
”呂大防進曰:“确黨甚盛,純仁言非是。
”劉摯亦助大防,言有之。
純仁曰:“朋黨難辨,恐誤及善人。
”退,即上疏言:“蔡确之罪,自有典刑,不必推治黨人,旁及枝葉。
前奉特降诏書,盡釋臣僚往咎,自此内外反側皆安,上下人情浃洽,盛德之事,誠宜久行。
臣心拳拳,實在于此。
”範祖禹亦謂确已貶,馀黨可弗問,乃上言:“自乾興貶丁謂以來,不竄逐大臣六十馀年,一旦行之,四方無不震聳。
确罷相已久,陛下所用,多非确黨。
其有素懷奸心為衆所知者,固不逃于聖鑒,自馀偏見異論者,若皆以為黨确而逐之,恐刑罰失中而人情不安也。
”
遼主駐赤勒嶺。
己醜,遼以準布瑪古蘇為諸部長,以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托蔔嘉薦之也。
自蕭迪噜為招讨之後,政務姑息,多擇柔願者用之,諸部漸至跋扈。
托蔔嘉含容尤甚,邊防益廢。
至是複薦瑪古蘇,卒啟後來邊患。
癸巳,回鹘貢良馬于遼。
己亥,遼以同知南院樞密使事耶律鄂嘉知右伊勒希巴事,以左祗候郎君班詳衮耶律尼哩知北大王事。
六月,甲辰,範純仁、王存罷。
時梁焘、劉安世交章論純仁黨附蔡确,純仁亦求出外。
吳安詩因言王存嘗助純仁救确,純仁當罷,存不可獨留。
遂诏純仁依前官為觀文殿學士、知颍昌府,存為端明殿學士、知蔡州。
丙午,以樞密直學士、戶部尚書韓忠彥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許将為尚書右丞,樞密直學士、簽書樞密院事趙瞻為同知樞密院事。
丁未,以戶部侍郎蘇轍為吏部侍郎;三日,改翰林學士。